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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嘉庆年间,北方有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姓张,所以周边的人都把这个村子叫“张家村”。张家村的人,世代都是种地为生,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百姓,这里的人们生活倒也还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有一年,村子里出了一件稀罕事儿。村东头张大山家的儿子张一田考上了秀才,这对于小村里三百多人来说,确实是一件新闻。要知道村里没几家有钱供孩子读书,张老三早年出去闯荡过二十多年,家里有点底子。
本来就没几个读书的年轻人,秀才又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所以村里人都来张老三家祝福。
这个说“张老三你厉害了啊,咱们村多少年才出了一个秀才”;那个说“我滴乖乖,以后俺这村里也能有人见着县老爷不用跪了”;还有人起哄,说张一田以后没准能考中状元,娶到皇帝女儿,光宗耀祖。
可是,几年过去了,张一田尽管很努力读书,却没能取得更大的进步,别说状元了,就是举人也没中。
张一田见几次都没考好,只好放弃,他又不想种田,就想着开个私塾,帮助村里人,哪怕是教年轻人认认字也好。
这一搞还真不错,因为他收费低,同村就有六七个,后来周边村子也有几个人来。起初还只是教人识字,或者四书五经,后来慢慢变了。他发现,说什么“努力努力,出人头地”“不要觉得累,死后会长睡”“花点儿小钱别心疼,格局放大才能摆脱底层”,这类的话,大家特别喜欢。于是他在课堂上不再教四书五经,而是常常说怎么摆脱贫穷状态。
村西头的老张,因为脾气暴躁,嗓门又大,活脱脱一个张翼德,大家都叫他“张三爷”。他听说张一田的事后,决定去听听。可是刚听没多会儿,三爷立马就火大了,他压着怒火,冲着张一田说:
知仪(张一田的字),你可知道我们庄稼人是怎么种田生活的?每年秋,我们开始种玉米,需要播种、匀苗、施肥、除草等,快成熟了我们还要祈祷别下冰雹,别刮大风。掰了玉米子后,要砍掉秸秆、脱粒、晒干、存储。紧接着,我们耕地、播种小麦,待到来年除虫、收割,锤打脱粒,晒干后还要放在石臼里舂,石盘上磨,才能有面粉吃。风调雨顺的年头,除了赋税、养活全家人之外,基本所剩无几,老天爷稍微发点脾气,我们就要提前挖野菜、打柴了。即便冷冬数九,我们也不能闲着,还得给官家服徭役呢!
我刚才听你教学,你说要努力才能成功,可是老百姓种庄稼不努力吗?你说少休息,多干活,你可知道这个庄子里,每天有多少人在忍受头痛腰疼的苦?你说要有格局和眼光,其实俺们并不是格局小,俺也懂得有钱去结交别人,给自己多条路,只是没办法啊,光是种田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啊!
村里人有跑生意的,有的做泥瓦匠,还有拼命做媒的,哪个不在拼命?我们也想换个活法,可是我们停下手里的活,明天全家就会饿肚子了。
我们不是没用,不是失败者,更不是没眼光和格局,我们只是在完成宿命。世人都要吃饭,可是总要有人来种田啊!那些做生意的,盖房子的,制造器械的,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啊!
说完张三爷就走了,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张一田,痴痴地在那里。第二天一田的父亲张大山就跑到张三爷家吵了一架,说是破坏他儿子的生意了。(有感于一些人肆意喷农民、底层人不知进取,遂创此民间故事,图文可能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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