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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的江湖卖艺者,有一个别称,叫做“江湖儒夫”,他们在传统社会里地位低下,不得不依靠虚假的言行来掩护到处流动的生产方式。
这些江湖卖艺人,在民国初期发展成不同层次的娱乐圈,今天娱乐圈许多的风气和现象,都来自这个时期。
除了江湖卖艺者,黑帮也是当时社会的一大群体。作为从事非法行业的反政府暴力组织,随着近代中国社会体制和价值体系的扭转,黑帮时常处于经济状况差,被人看不起的焦虑之中。
江湖卖艺者和黑帮,两派人构成了近代中国历史的社会画卷。
江湖卖艺者
从鸦片战争到1949年之前,中国的娱乐圈是什么样子的呢?坊间自然有很多野史传闻,但是真实的事件,会更让我们大吃一惊。
现在大众对于娱乐圈的刻板印象,都是说娱乐圈水太深,这得从娱乐行业的起源说起。
古代社会,艺人的地位很低。一般分为献艺和卖艺两种。献艺在传统价值观里,不影响身份。不过献艺有两个前提,要以完全个人娱乐为目的,同时遵从社会中的身份地位。
卖艺就不一样了,艺术起源于上古时代的巫术活动,音乐和歌舞都是祭祀仪式的重要内容。中国在进入世俗社会之后,从事音乐舞蹈的从业者,社会地位始终很低。他们被认为是贵族圈养的倡优,经常被歧视和嘲讽。
那卖艺者的生活有什么特点呢?就是流动性强,经常要走江湖。
中国文明起源于农耕,有浓重的乡土情结,个人的价值和存在感和宗族秩序密不可分。
在古代,除了科举和做官,基本没其他的外出理由。但是艺人必须流动,为了糊口,经常要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外乡,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还得经受酷吏和地痞流氓的敲诈勒索。
因为这种生活方式,传统艺人就有一个特点:他们有整套的虚伪的言行方式,也就是所谓的“江湖行话”。话说得很顺耳,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师傅教的套话,毫无真诚。
江湖艺人被称为“江湖懦夫”,四处游走,凭技艺和名声谋生,行事风格是极力回避事端。而黑帮被称为“江湖暴徒”,他们有明确的攻击性。
同在一个江湖,懦夫到了新地方,要打听这里的暴徒是谁,然后主动去拜码头,交保护费。还有的艺人直接加入青帮这种大帮派,和黑帮拉关系换取庇护。这也是娱乐圈总是和黑帮牵扯不清的原因。
到了近代,艺人行业出现了分层。
清末时期,京剧名角儿经常出入宫廷为皇家唱戏,垄断了当时娱乐业的注意力和财富,京戏演员在当时收入和名望都不错。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民间称为“戏子”,居于社会末流。
娱乐业在旧社会的地位低下,说明了一个道理:这种由来已久的弱势身份,加上游走江湖的生存方式,必然形成了特殊的心态和生存方式
从历史角度,再来看今天的娱乐圈。
比如艺人的“江湖气”,是必要的自我保全手段。当年,这种气质被形容为“三虚四卖”,具体就是发虚言、贪虚名、慕虚荣;卖乖、卖笑、卖艺,卖身。
走江湖的艺人有一套观察对方的读心术,也就是所谓“盘道”。作为新来乍到的陌生人,必须得有一套社交技能来掩饰自己,否则,可能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虚名”对艺人来说就更重要了。娱乐圈是典型的“注意力经济”,名气是最重要的资产。在民国时代,报纸媒体的给二三流艺人提供了平台,当时小艺人要炒作自己,离不开给自己编造花边绯闻。
直到今天也是如此,很多人感慨“娱乐圈水深”,觉得他们的人际关系复杂,黑幕重重。其实,自古以来娱乐圈就是卖艺赚钱,并没什么复杂的。
民国时炒作明星的思路,和今天的逻辑是一样的,蹭上点热度的人,也会默契地站出来骂来骂去,互相抬杠。娱乐八卦其实都是生活琐事,说白了都是浑事。
还有娱乐圈的迷信问题。过去的艺人都非常迷信,因为走江湖是命运莫测的事,求神抱佛可以保佑平安。今天的娱乐圈,大大小小的剧组都有烧香上供的开机仪式,几百号人出门在外,未知因素太多了,求个心安。
黑帮的利益
接下来,我们把视角转移到另外一个群体:黑帮。
青帮是民国时期最有代表性的帮派,青,是古代盐贩子集团的基层打手“青皮”;帮,就是京杭大运河漕运系统的船工水手组织“粮船帮”。这就是青帮的起源。
中国古代一直对盐业施行国家垄断,卖私盐是重罪,运输分销也很麻烦,所以团伙作案逐渐形成了反政府的暴力组织。私盐贩子们通过结拜、论师徒排辈分的方式,仿照宗族社会的亲缘结构,建立起一套模拟的伦理系统。
黑帮都有恐怖的惩罚手段,甚至会株连家属。因为是模拟亲缘社会的逻辑,所以这类酷刑叫“家法”。帮派成员觉得,“家法”就是要残酷,否则就没有威慑力。同伙被抓了,大家全力营救,或者去照顾家属;如果胆敢出卖兄弟或者组织,那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诛杀到底。
上海青帮里最有名的是杜月笙。对那些流传在野史中的杜月笙传奇事迹,有学者认为是为了缓解自卑感。黑帮成员没钱,没身份,没面子,没文化,就是要想尽办法遮掩自己,洗白上岸。
总之,这些黑帮人物当然有过人之处,但这些不寻常的本领,是和阴暗的帮会环境相匹配的,就像他们的个人魅力,基于无可辩驳的罪恶。
青帮在民国能够迅速壮大,是因为搭上了社会转折的列车。黑帮和娱乐业的复杂联系,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形成的。
黑帮产生于权力控制和满足社会需求的双重真空。当某个地方出现政治混乱,政府不能及时提供管理社会的信任和保护功能时,黑帮就开始生根发芽,占据领地。
对青帮来说,这个领地就是租界。在上海的租界里,中方政府势力薄弱,经济畸形繁荣,这让活动在苏南、江浙大运河流域上的青帮看到了机会。
他们发现,贩卖私盐和在江上抢劫犯案后,只要能逃进租界就安全了,租界里的巡捕不管他们在外的违法行为。英法两国在租界的主要收入,来自商户税收和鸦片专卖,起初并不禁止黄赌毒。妓院和赌场只要照章纳税,就能合法经营。于是,青帮在上海开始呼风唤雨。
当英法租界当局发现租界内的案件大多和华人帮会有关时,外国巡捕根本无法沟通,就开始招募华人巡捕。于是,青帮开始全面渗透进了租界里的公职机构。
青帮大亨之首黄金荣,就是从巡捕房的外勤便衣“包打听”,一直当上了巡捕房华人督察长,成了整个帮会的保护伞。
那为什么青帮能在帮派林立的上海滩杀出重围,呼风唤雨呢?原因是青帮掌握了当时最大的财源,也就是鸦片。在清末民初,鸦片是类似黄金白银,可以直接当货币使用。鸦片产业的核心在运输,而青帮正好拥有贩盐网络。
相互联系
那这些黑帮大亨,为什么要染指娱乐圈?就是来自他们那种对“没面子”的焦虑。
黑帮大亨大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赚钱赔钱无所谓。过生日、办堂会,黑帮大亨都会暗暗比拼谁叫来的明星多,这暗示了谁的势力大。而且,对娱乐圈的投入越大,越能显示自己的财力和能量。
妓女在民国时很出风头,也是由于跟着青帮活动,一起走进了公众视野。民国时代的娱乐圈,特别盛行选秀活动,舞女选举、明星歌手层出不穷,成天霸占着报纸和电台。这些活动,也是由帮派策划推动的。
由于帮派的力量,娱乐圈也成为民国时代一个重要的标签。江湖艺人和黑帮的关系,在这些微妙场合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才是现实中的民国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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