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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老公从人贩子那里用高价买进来的女人，是人贩子转了几手的女人，老公不知道是心疼钱还是心疼我，总之娶了我，老公每天就很准时回家，而且常常把好吃的东西往我碗里夹。
现在，我是有一对儿女的幸福的女人，老公用他的体贴把我养得白白嫩嫩的，我的儿女也很聪明和听话。但是老公不知道我之前的经历，在进入他家门之前，我的经历可以写成一本书，岁月的风霜雪雨在我生活旅程上刻上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印痕。
如果天上有月，而且月亮很圆，我会穿过卧室那面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玻璃窗去遥望天空，然后一个人打开那道没人企及过的心扉，去回想过往那段无人知晓的经历。虽然这些回忆有很多酸苦，但在平淡的生活里去回忆那种苦，居然还感觉生活的丰富……每次回忆那一段经历我都会特意把思想在那个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一个特殊的男人身上多留些时候，因为他是那样一个正如张爱玲说的”于千千万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在我生命里出现的人。
2
我四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母亲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跟在奶奶身边，奶奶很是瞧不起我，因为我是女孩，我真不知道奶奶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她的奶奶瞧不起。 奶奶火了的时候会从被窝里伸过手来使劲拧我一把，拧得我嫩肉发青。而且我不能哭，我要一哭，奶奶使的就不是手而是木棍。按道理，四岁的人是没什么记忆的，可是我却对那些场景记忆犹新，也许是幼小的心灵受到的创伤太深了，现在想起还会疼吧。
我不知道是奶奶设下的圈套还是真的有那一回事，我被人拐卖了，那天天气很好的，奶奶把我带到菜地里，然后她就自顾自干活去了，我就呆在菜地里玩泥巴，可是，我肚子真饿啊，我记得自己把生的菜叶放到嘴里去嚼了，好像还吃了另一种草，我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奶奶一直没来找我，可是我不敢哭，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天黑下来了，奶奶还是没有出现。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她向我摊开手，她的手上有几颗糖。
“小女孩，想吃糖吗？”她说的话我也不是很听得懂。
我摇头又点头。我怕奶奶知道了打我，可是我又很饿。
“吃吧……”她竟然把我抱起来。我还感觉到有一点温暖，被人抱着的感觉倒让我流泪了。
“想不想妈妈？”我一个四岁小孩又怎能想到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情况，我使劲点头。
“我带你去见你妈妈吧……”她把糖塞到我口袋里，抱起我就往回走。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可能是我以为妈妈会出来保护我了，我大胆地哭了。
就这样她把我抱走了。抱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家里。
3
陌生人的家很宽敞，比奶奶要宽敞，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陌生人。
她们让我叫这个陌生人“妈妈”，我还记得妈妈的模样的，所以我知道她们骗我了，我不要叫。她们于是连哄带骗说叫的话就给我糖和饭吃，不叫的话就把我送去喂狼。我怕狼啊，所以我叫了那个陌生人“妈妈”。
“妈妈”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原来她的儿子双脚残疾了。几天后，“妈妈”就让我去照顾他的儿子，尽管她的儿子比我大三岁。“妈妈”的儿子后来我叫哥哥的人名字叫”洛海”，他脚是不好使了，但脑子还是好的，相对在奶奶家来说，我倒还觉得在这个“妈妈”家里要幸福一点，“洛海”对我这个妹妹还是很疼爱的，尽管他什么事都要我帮忙，但他会给我吃东西，“妈妈”给他吃的东西他会偷偷塞给我。
人对得不到的东西会特别珍惜，有的家长硬逼着小孩学这个学那个，我在想这方法可能还不如故意不让他上学效果好，像我，就是非常想上学但却没学上。洛海八岁的时候妈妈把他送到学校去了，当然我成了陪读，因为要照顾哥哥，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几个字的，而且可以说，我认的字比哥哥还多。要是学校的老师不那么关心我，如果他们对我漠不关心，也许我还能学到更多知识，也许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经历了。
4
当我也到八岁的时候，学校老师就问妈妈是不是也让我上学，于是，妈妈就从那一年开始不让我陪哥哥去读书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妈妈买我的原意，她是想让我当她的儿媳妇，因为洛海残疾了，将来是很难娶到老婆的。说是女孩有了文化就会觉醒，古人就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再说，叫妈妈送一个买来的女孩去上学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后来村里人叫我”洛海媳妇”，我讨厌这个名字，讨厌他们这样叫我！我照顾洛海的时候也就态度不那么好了，给他拿毛巾，远远地就甩过去。只有在妈妈在场的时候我会装出一副笑脸。洛海说，你不是我媳妇，你是我妹妹，然后洛海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其实他本来就应该这样，这样我会瞧得起他。
但我无论如何也对他产生不了爱，那毫无办法，真的。
5
深厚深厚的冰块，被他那么呼啦划一下就全都散开了，深硬深硬的木头，铁一样的木头，被他斧头轻轻一劈就开了，高大高大的野果树，他那么飕飕几下就爬到了树顶，这么一个人物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感觉他就像是电影里的主角。当他拉了我奔跑到山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我们逃跑吧”时，我觉得自己也是电影里的主角了。可是我们没有逃成，因为那时我才十二岁，他才十六岁。
他叫野牛，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野，但是我却喜欢上他了，就像烟草喜欢上了打火机，烟草喜欢上了打火机的命运当然只有焚烧，所以我喜欢上他是造成我第二次被拐卖的根由。
野牛告诉我他也是被人拐卖来当儿子的，我不信，“你胡说！”我说，“你爸爸妈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会是拐卖来的呢？”“我就是拐卖来的！他们拐我的时候我已经有记忆了，我还能想出我妈妈的样子！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你也是被人拐卖来的！”我听了他的话就大哭，因为我是确实是被拐卖来的，我想得不是我的奶奶，我想的是我的妈妈，她还不知道，我不要做洛海的媳妇！
6
野牛是比我幸运多了，我在想，为什么同样是被拐卖，男的就比女的幸福？他被他父母送到城里去上学，他上学前一天，穿着新衣裳，打扮得像新郎官，他出现在我面前，我正好要到山上去拔猪草，他把一大袋好吃的东西往我菜篮里一放：“今天陪我好好玩一天吧，明天我要进城去读书了。”
“可是我要干活。”我说，“还说自己是拐卖来的，瞧你妈对你多好！”我心里酸酸的，真的好羡慕他。
“可我还是想我自己的妈妈！”他狠狠地用脚踩着路边的石头。
“可是村里很少人能上高中，但你能……”我觉得如果买我的妈妈有这么好我就不去想亲妈了。
“可是那是我自己考得好，我聪明啊，告诉你我的初中毕业作文写《我想我的妈妈》，我写的是真实的，可老师说我编得太生动了，很感人，可我真的是想我妈妈才写的那么好的！我和你不一样，你可是光明正大地说是被拐卖来的，我不可以，那会被耻笑，会被人瞧不起，可我真的很想我的亲妈……”野牛真的是野牛，糖衣炮弹对他毫无用处，他是几岁被拐卖的呢？
“你为什么那么调皮成绩还那么好？是不是偷看？”我对他做了个鬼脸。
“没有！那是我妈妈那里遗传来的！”他叫道。
野牛用零食收买了一个女孩，让她帮我去干活，然后就带着我到山上玩了一天，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我们逃走吧。”我说“不，等你长大了，也等我长大了我们再逃走。”
我们没有逃走，但我却开始做起了和野牛逃走的梦。在我的梦里，野牛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相信他真的会了不起。
野牛进城了，我为他流了整整一晚的泪。从此野牛就成了我的梦，成了我的寄托，成了我心中的伟人。要是我会写诗，可能就会为野牛写下比白居易的《长恨歌》还要缠绵的诗句了。
7
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要让一对恋人不偷吃禁果那是很难的，但偷吃禁果的结果就像亚当和夏娃一样，而怀孕比怀才要难隐藏，时间久了肚子就会告诉大家怀孕的消息，想瞒都瞒不住。
如果野牛上了高中就把我忘记，如果野牛不是那么用情，如果不是那么爱得野，也许不会有事，可是偏偏野牛就像牛郎爱上织女一样对我痴心不变，每个学期放学回家他都会来找我，我的初吻在他上高二那年献给了他，我最宝贵的东西却在他高考结束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献给了他。
十五岁的我发育得很好，一双雪白的小鹿像是要从我的胸口跳出来，不管有没有文化，女人大了都会像花一样地开放。我没想到自己能开得那么娇艳，我的娇艳可以锁住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球，更何况是深爱我的野牛的眼球！
野牛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家里为他摆了一桌酒席，可是，野牛却从酒席上逃了出来，他要把这个喜讯告诉我。
“我考上了！”他在我面前欢呼起来，我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把我带到山上的，他抱紧我，就像抱一件珍贵的礼物，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他和女人亲热的样子应该是像野牛那样的。
他嘴里不停地呼唤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手和唇游过我身上的每一寸地方，浑身像被烧着了的火球，滚烫滚烫，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吞下去。他用手捧着我的胸部，用嘴吮吸着，像婴儿一样地吮吸着，让我最难忘的是，他的嘴唇舔拭我的感觉，他的舌头轻轻地在上面游离，一股滑滑的东西从我私秘地带涌出来，都说第一次是会很痛的，但是可能被爱冲走了那一阵痛，他进来的时候，我是有一阵痛，我叫出声来，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和幸福感淹没了我的疼痛。那叫”春宵一刻”吧，那一刻我像是要飞起来了！
他像一个勇士，迎合着呼啸的山风，用他自己的方式倾泄着他的爱，最后我只听到他”啊”地一声大叫出来。
他看着被血染红了的我内衣，抱着我说：“我会娶你的，我一定会娶你的！”，两行热泪已经从我的脸颊流下。唉，野牛，我是愿意这样给你的，我愿意给你一切，甚至我的生命我都愿意给你。
我们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树梢了，月亮从树叶的缝隙里穿透下来，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月儿。
8
我没想到我会那么倒霉，就像我倒霉的遇上离婚的父母一样，我回家刚换下内衣，洛海就叫我去帮他买点东西，我从他手上拿了钱匆匆地就出去了，我怕妈妈发现我出去过，所以动作很快，我忘了我的内衣上有血。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我那沾着血的内衣在妈妈手上。
“说，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说，你刚才和谁在一起？”妈妈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我低头，一声不吭。
“刚才野牛来过……”洛海也许是在吃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妈妈。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说完话就走开了。
妈妈气得要发疯了，她拎起我，就像拎起一只小白兔，她拿起菜刀，扬言要把我杀死，可她连杀死一只鸡都怕，又怎么敢杀一个大活人？而且她更害怕的是野牛会找她算账，最后她把我摔到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哇哇”地哭起来”完了，被破了，一切都完了！”
我不知道后来野牛有没有找她帮我报仇，反正我的命运是因为野牛而改变了。
那个我叫爸爸的人，从地上又重新拎起我，回过头对妈妈说：”去，你到厨房拿把辣椒来，我把她那里辣了再说……”，妈妈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去拿了一大把辣椒塞到爸爸手里，爸爸拿了辣椒把我拎到卧室里，他把门反锁了，我吓得缩住一团，爸爸不由分说上来就扒了我的裤子，可是当他看到我的玉体时，我看到他傻眼了，也许是妈妈那臃肿的身材早让他厌恶了吧，就在剥掉我的内衣的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他把手上那把辣椒扔了，刷刷两下就扯下他那件半旧不新的大筒裤，露出他的宝贝，他用他的宝贝代替了那把辣椒，狠狠地向我那里冲去。我尖叫起来，妈妈却在外面破口大骂。
那个我叫爸爸的人不知是怎么了，有了那次之后，就对我欲罢不能了，他每天晚上来找我，而且变着花样和我**，他还做出很可恶的事，他让我去吮他的宝贝，直吮到他的白色的液体塞满我的嘴。我不敢告诉野牛，因为我知道，如果野牛知道了，他会用斧头活活把爸爸劈死，我担心的不是爸爸，而是野牛，我怕影响了野牛的前途。
妈妈是在一次夜间起来如厕时发现这件事的，这事最后的结果是她又找人把我卖了。
9
洛海的妈妈做的是对的，没有让我上学，我就是文盲一个，一个文盲到了哪里也没有办法为自己申冤，古代的男人真的是太聪明了。我又一次被卖了，我没有文化又不会讲普通话，又没有出过远门，因此被卖了也逃不出来。
买我的这家人的儿子也是残废的，他比洛海还要残的厉害，他残的是脑。他们把我塞进他的房间，他连做那种事情都不会。最后是他父亲帮他把我按在身子下的，而且还是不行，他父亲急了，干脆自己上，反正儿子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一样，都是他的根。他的父亲也像洛海的父亲一样，和我做那事做上了瘾。当然我不是自愿的，所以他很多时候会把我的手捆起来。
我的肚子大起来了，买我的这家人就很高兴，但我却一厢情愿地觉得这孩子是野牛的，我要的是野牛的孩子，买我的这家人不知道我和野牛做过爱，又被洛海的父亲糟蹋过，所以他们也一厢情愿地认为孩子是他们家的种。
我生了孩子之后，那个买我的妇女就让我叫她婆婆了，婆婆每走一步路屁股就要摇一摇。她想不通她那脑残的儿子怎么能生出一个健康的种来，后来她看到了让她吐血的一幕。她发出的叫声像狮子一样凶猛，直把整栋房子都振得乱颤，她的老公那刚蓬勃起来的东西一下子瘪了下去，我怀疑他再也不行了。
最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那个我叫婆婆的人也把我卖了，就是现在的这个老公用高价从她那里买走了我的。
“妈妈……”两个小孩扑进我的怀里，他们两个很喜欢向我撒娇，一个才五岁，一个七岁，都已经开始上学识字了，空了的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识字。我想用我识的字把我的故事写出来。老公揽我入梦的时候，我的眼前还会有野牛的影子在动，野牛，你现在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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