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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后浪推前浪”,2018年3月,B站和爱奇艺前后脚赴美上市,上市首日市值分别为31.3亿美元和110亿美元,B站不到爱奇艺的三分之一。之后,“后浪”B站奋起直追,这段大有赶超之势,盘中一度超越,5月29日各自收盘价为106.8亿美元和115.7亿美元。两年时间,后浪B站市值飙涨超3倍,前浪爱奇艺市值仅微涨5%,被拍在沙滩上近在咫尺。
爱奇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有百度爸爸支撑砸钱买版权,砸出了视频网站的领先地位,而B站是个没有金主的野孩子,他也不把自己定位于视频网站,而是年轻人聚集的多元文化社区,给资本市场讲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上图截自B站2020年Q1财报PPT,B站的故事,围绕用户,形成一个内容、社区、商业化三足鼎立的铁三角。
用户——Z世代用户聚集区
B站在企业介绍、高层外出演讲时必定会引用到的一个报告数据:据QuestMobile统计,B站是中国24岁以下年轻人最偏爱的APP,并常年占据百度00后搜索热点榜单前列。“年轻人的最爱”,这是B站最乐意贴的标签。
在招股书中,B站将90后、00后称为Z世代,B站描述的Z世代用户是接受良好的教育、物质条件优越的网生一代,他们人文素养高、创作和表达能力高,付费意识强,这也是B站宣传片《后浪》中的年轻人特征。换句话说,出生于中等收入及以上家庭的年轻人,是B站想要的用户。
正因为出生优越,才有消费能力,资本市场才会买单。“成为中国年轻人的文化生活方式,和这一代人共同成长。”这是B站的使命和愿景,转换成商业语言:这帮年轻人未成年时有金主爸妈资助,文化娱乐消费能力强,等他们长大后自己能赚钱了,还能继续在B站消费。所以,B站称Z世代为未来文化娱乐消费的主力军,这时候QuestMobile的另外一个数据就派上用场了,预计到2023年,Z世代将贡献在线娱乐市场消费的66%。
故事的开头,讲了这届年轻人有钱,舍得在文娱上花钱,而他们最喜欢的是B站。接下来的故事就围绕年轻人为什么喜欢B站来讲述。
内容——PUGV、OGV两手抓
B站将内容分为PUGV(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video,专业个人用户视频)和 OGV (occupationally generated video,专业生产视频)两类,90%以上的视频播放量来源于PUGV,也就是专业用户视频,在B站称为UP主投稿。
今年一季度财报显示,B站月度活跃up主为180万,投稿490万个。很多人对B站印象深刻的是鬼畜,实际上,鬼畜只是B站15大内容分区之一,还排不到前五,前五的分区是生活、游戏、娱乐、动画、科技。
很长一段时间,B站对内容创作者没有任何补贴,up主只能“用爱发电”。2016年以来,为了激励up主持续创作,减少up主流失,B站开始实施一系列的奖励机制。
2016年,B站推出up主充电计划,用户可以给喜爱的up主充电,也就是打赏,去除成本后后up主拿七成;2018年,B站推出创作激励计划、新星计划,向粉丝数、作品播放量达到一定级别的up主提供官方补贴,并扶持新人up主,到今年一季度已有25万名up主加入创作激励计划。针对头部up主,B站于去年开始举办线下年度up主颁奖典礼,提高up主荣誉感。
此外,B站还定期举办up主线下交流会,在纽约、上海、广州、武汉、成都等大城市举行,加深平台与up主,以及当地up主之间的沟通和理解,面对面交流更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在版权意识尚不清晰的年代,B站靠着UP主搬运的视频,迅速扩充了网站内容,从动画到影视剧,很多人将B站作为看日剧、英剧的平台。2017年,B站海外剧几乎全军覆没,由于没有购买版权而下架。也是从这一年开始,B站加快布局版权内容。
在商业化上,OGV可用来打造IP,开发游戏、展览、手办等衍生产品,并吸引会员付费提前看。以B站的财力尚不能与优爱腾竞争,B站避开巨头相争的影视剧和综艺,重点购买日本动画、国产动画和纪录片版权。
B站靠二次元起家的,核心内容动画不能丢,买日本头部动画版权又比不过优爱腾,于是也打起了国产动画的主意,这也响应国漫崛起的时代背景。纪录片采购成本远低于影视剧,但纪录片以内容为王,好的纪录片能带来口碑效应,也是B站从二次元出圈的一个突破点。
为了掌握话语权,降低采购成本,B站从2017年开始深入产业上游,通过收购、入股、成立公司、与内容制作方合作等方式,自制和出品动画、纪录片。
B站现在是国产动画、纪录片的最大出品方之一,同时也是日本动画版权的最大引进方。近年来,B站积极参与日本动画制作委员会,投资多个国产原创动画相关的项目,与央视记录、上海纪实、BBC、NHK、Discovery等顶级纪录片厂商合作。
事实证明,B站的选择没有错。近几年来,B站涌现了《一人之下》《斗破苍穹》等现象级国产动画,《国家宝藏》《人生一串》等纪录片使B站成功出圈。
此外,2018年腾讯增资B站并达成战略合作,2019年索尼4亿美元入股B站,OGV内容又多了好资源。
社区——高粘性、高活跃度多元文化社区
吸引用户靠内容,留住用户则靠社区,B站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是高黏性和高活跃度的社区。Q1财报显示,B站日活跃用户5100万,日均花费时间87分钟,正式会员第12个月留存率超过80%。
如今,B站已从二次元文化社区发展为多元文化社区,官方介绍包括游戏、番剧、鬼畜、古风、宅舞等7000个核心文化圈层。
B站社区有两大特色,答题通过才能成为正式会员,段子、梗齐飞的弹幕。
设置会员门槛,是B站维护社区氛围的第一关口,100道题包含40道弹幕礼仪,和60道兴趣爱好题,可以选自己擅长的领域,120分钟内,达到60分才能成为正式会员,才能获得发弹幕的资格。早几年,想答题还得有邀请码,题的难度也更大。B站上市,需要好看的用户数据,故开放注册,降低会员门槛。截至Q1,B站通过考试的正式会员有8200万,年增长66%。
Q1财报显示,B站每分钟发送弹幕人数1.2万人,日均弹幕发送419万条。在B站看视频,相比其他视频网站,一是没广告,二是为了看弹幕。经过多年的沉淀,B站弹幕有很多梗,有的老会员才看得懂,有的特定兴趣圈层的才看得懂,这在某种程度上赋予了B站用户的优越感,加深兴趣圈层凝聚感,并促使他们自觉维护起社区氛围。
B站有一套自己的社区规则,对于违反社区规定的行为,B站有“小黑屋”和“风纪委员会”,用户可举报违规,在小黑屋公示;高等级的会员可以申请加入风纪委员会,众裁决定是否违规。
在提升用户黏性和留存率上,B站打造了一系列大型线上、线下活动。2011年开始每年举办线上拜年祭,邀请UP主参加。2013年开始B站每年举办BML线下演出活动,包括虚拟歌姬、海外嘉宾、UP主与嘉宾三大专场;2017年开始每年举办BM大型漫展,被称为“二次元同好的线下盛宴”。去年,B站首度举办线下跨年晚会,收获一众好评,成功出圈。
商业化——游戏、直播、广告
故事的高潮,B站如何将自己的用户、内容、社区变现。
在B站,可以看视频、看直播、看漫画、听歌、玩游戏、写专栏、买漫展演出门票、买手办,B站不断延伸给年轻人提供的文化娱乐活动,也在不断扩展变现路径。
B站财报将业务分为游戏、直播和增值服务、广告、电商和其他业务四块。
游戏收入来源于独家代理或联合运营游戏,目前,游戏收入占据B站收入的半壁江山。2018年B站能成功上市,游戏FGO功不可没。FGO也是B站IP打造的一个标杆,这款游戏脱胎于日本动画Fate系列,B站购买了版权,大受用户欢迎,2016年B站趁势引入了衍生游戏FGO,获得独家代理权,FGO为B站2017年贡献了超过一半的营收,是近三年B站游戏业务收入的最大来源。围绕这个大IP,B站还开发了多个线下主题展,手办、周边等衍生产品。
对单款游戏依赖过重,FGO进入衰退期,也是B站的隐忧。近年来,B站一方面开发和代理新的游戏,降低FGO的游戏占比,另一方面增加其他业务的收入比重,游戏占B占营收的比重从2017年的83.4%降至2019年的53.1%。截至2019年底,B站独家代理29款手游,联合运营750多款手游,以及一款自主研发的手游。今年4月份,B站独家代理的《公主连结》上线,市场反应不错,被B站寄予厚望,期望成为下一个FGO。
直播和增值服务。直播收入来源于打赏分成,增值服务包括付费大会员、视频打赏、付费bilibili漫画、猫耳FM付费音乐等。B站在不断拓展这一业务的收入,其所占比重从2017年的7.1%扩展至2019年的24.2%。
直播一向被外界解读为错失良机,B站2015年就开启了直播业务,没有抓住当年直播红利,一直不温不火的发展着。从2019年底开始,B站打出一系列组合拳,发力直播。一是签约头部主播,如冯提莫、B站百大UP主LexBurner;二是引入直播干将,大鹅文化原CEO和COO加入B站;三是引入高端电竞赛事,与《英雄联盟》达成三年国内独家直播协议;四是全面开放直播公会入驻。
bilibili漫画、猫耳FM是B站2018年布局的新业务,前者注入收购的网易漫画资产,后者为全资收购的二次元音频社区。这两个业务能否发展为B站的增长点,尚需时日。
由于B站没有贴片广告,大会员的权益仅限于提前观看、高清画质等,不会像其他视频网站那样成为收入支柱。截至Q1,B站大会员首度超过1000万。
广告。广告收入主要来源于展示广告、基于效果的广告和视频植入广告,广告主主要为电商、游戏、3C和教育。B站用户排斥硬广,B站的广告业务一向开展得比较克制,以免影响社区氛围。2018年的那场贴片广告风波留下了“B站未来有可能会倒闭,但绝不会变质”的名语录。
电商和其他业务。电商即B站的会员购,销售手办、周边、漫展演出门票、图书等动漫衍生产品,其他业务为线下演出活动的收入。2019年阿里巴巴3亿美元入股B站,或将给B站电商业务注入新动力。
以用户为中心,形成Z时代用户聚集的多元文化社区,持续产出PUGV和OGV内容,在这个基础上商业化,开辟多种变现路径, B站的铁三角故事仍在进行中。而如何在社区不变质的前提下满足资本市场的增长需求,是摆在B站面前的永恒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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