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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来》·李贺
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蠹?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贺诗集中多有因秋感兴的诗句,作为古典诗歌忧愁意象的秋,在长吉创作中得到进一步的强化。这里尤须一提的是《秋来》这首专题的秋之哀吟,我们可以从中清晰地感受到秋风萧瑟、桐叶坠落是如何感触诗人敏锐的心灵,催促瑟缩的生命作出自我考量,并因终极关怀而起幽森之想,从而使整首诗读起来更像一首挽歌,刘辰翁所见甚是:“(此)非长吉自挽耶?”
无独有偶,法国十九世纪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的《秋歌》也遵循了类似的抒写思路,从而提供了相应的参照。《秋歌》极写诗人听到秋风刮落枯枝声响时引起内心的悸动,“我已经听见,带着惨怆的震撼,枯木槭槭地落在庭院的阶上”,“我战兢地听每条残枝的倾坠”,以下的诗句尤有艺术震撼力:
我听见,给这单调的震撼所摇,仿佛有人在匆促地钉着棺材。为谁呀?——昨儿是夏天;秋又来了!
夏去秋来所以如此的揪心,是因为诗人深切地感受到了岁月无情的催逼。与李贺《秋来》“雨冷香魂吊书客”差相近似的是,这位法国诗人也转向女性寻求抚慰,不过他内心清醒地知道“无论你的闺房,你的爱和炉温,都抵不过那海上太阳的金光”。但是他还是乞求瞬间的温柔,因为“坟墓等着!它多贪婪”!
当然,两相比较,除凸显贺诗的超越性之外,也呈现出长吉作品固有的汉语诗学特征。有“志士悲秋”的传统感兴模式为基础,贺诗起始仅用“桐风惊心壮士苦”一句,就囊括了波德莱尔的大宗感叹,接下去残灯、啼鸣的纺织娘等幽寒意象,更是中土诗歌青灯古卷的经典意境。无怪乎下文衔接以“谁看青简一编书”的问句,这是对上句的补充,同时也可能是有关长吉秋夜读书的真实写照,然而若着眼于诗意,此句必须与下句一气连读,意谓“哪里看到有一好作品不被虫粉蠹蚀的”?
联系长吉的诗人本色、锦囊搜集诗料的经历,这蠹蚀的书简不能不令其联想到自己创作的未来命运。毕竟此诗有相当的纪实性,所以才有“思牵今夜”的诗句。古人惯以九曲回肠形容忧思,而这里却称之为“肠应直”,只要留意诗中的“牵”字,此句便不难理解——“肠轮若牵而为之直矣”,颇见创意。
正因如此,杜国清先生的《李贺》谈到《秋来》这首诗时,就认为“李贺没有重复‘愁肠百结’的陈词滥调,相反倒是开拓了诗歌用语的新局面”。这种愁思来源于诗人对时光迁逝和死亡的恐惧,故以下“雨冷香魂吊书客”一句,委实是他心灵极受压力下的产物。
结末两句,李贺将诗意推向了荒寒幽怪的境界。清纪昀以为:“(贺)所用典故,率多点化其意,藻饰其文,宛转关生,不名一格。”即以“秋坟鬼唱鲍家诗”而论,此乃“因鲍照有《蒿里行》而生‘鬼唱’,因‘鬼唱’而生‘秋坟’,非真有‘唱诗’事也”,持论不为无据。长吉所以连及鲍照,可能是鲍明远“才秀人微”的命运与他自己多一份对应,而他本人的诗作又有鲍参军诗“发唱惊挺”的特点。无论如何,赍恨入土的志士身上附着了李贺太多的悲愤,“恨血千年土中碧”与现世的将蠹之书凄然相对,这既是对自我的肯定,也是对自我的伤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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