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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一开始，各种不可预测的事情接踵而至，新冠病毒、美股熔断、石油大跌等等，有个词语就经常出现，就是“黑天鹅”。
黑天鹅形容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概率极小，不可预测。有人说现在最大的黑天鹅，就是新冠肺炎疫情。
不过，2015年，比尔盖茨在一次演讲时，做了一个判断，他说人类面临最大的灾难，很可能来源于一个传染性极高的病毒，而并非战争。
那流行疾病究竟是可预测，还是黑天鹅事件呢？
城市化带来流行病
一说到“大流行”，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相对罕见的事件。但是回顾历史，大流行发生的频率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高。
14世纪暴发了黑死病，欧洲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亡，全球人口减少了1.25亿。从15世纪到17世纪中叶，美洲大陆相继暴发了天花、麻疹、肠道沙门氏菌等疾病，90%的美洲大陆原住民死亡。
紧接着，从19世纪初到20世纪70年代，全球又暴发了7次霍乱流行，累计死亡人数达到5000万。20世纪初，又出现了西班牙大流感，开启了“流感世纪”。
西班牙大流感
从14世纪开始到现在，严重的大流行疾病基本每个世纪都会出现，大流行似乎并不是偶然事件。人类社会一直都在进步，无论是医疗还是科技水平，或者是生活水平都在提升，为什么没能搞定流行病呢？
在这样的想法背后，有一个假设，就是流行病是落后社会才会出现。人类社会的文明程度越高，流行病生存的概率就应该越小，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书中指出，人类文明的活动扩张带来了流行病。大流行的发生，经常和人类文明的里程碑重合，比如城市化、跨国贸易和战争。
那城市化为什么会带来流行病呢？
流行病最初的温床是在农耕时代，相比起狩猎和采摘生活，农耕生活的人口密度要大得多，据估算是狩猎生活的10到100倍。人口密度一大，传播速度就加快。
而且，一旦定居下来，生活里的粪便和污水就在周围的环境聚集，很多人还用粪便作为肥料洒在农田里，这些因素都会给病菌传播创造巨大便利。
来到城市化阶段，人口密度又高了几个量级。西方历史上第一场有史料记载的传染病，正是发生在城市里，就是公元前430年的“雅典大瘟疫”。当时，一年的时间里，雅典就有10万人死于一种传染病，在此之后告别了黄金时代。
那这场瘟疫是怎么发生的呢？正是因为战争。这场战争就是雅典和斯巴达之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为了对抗斯巴达，雅典统帅把居民迁回到城内，仅仅开放了比雷埃夫斯港。这样就导致雅典城邦内的人口密度增加，又因为迁移仓促，无论是居民还是城市的基础设备都准备不足，导致公共卫生设施资源紧缺。
在这种条件下，某种病毒随着雅典舰队进入了城邦，开启了这场大瘟疫。具体是哪种病毒，现在还没有定论，有说是腺鼠疫，也有说是斑疹伤寒。
雅典大瘟疫
这就是典型的流行病暴发的条件。在地中海地区，发生过不止一场类似的大流行，暴发的地点都是欧洲城市。当城市的系统受到战争的冲击，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导致公共卫生设施跟不上的时候，城市里的高密度人口就成了流行病的温床。
不过，在雅典城邦时代发生的大流行，还只是初级阶段，地中海地区的流行病基本上都是由非洲的牛群传播给欧洲人，在欧洲城市暴发。
贸易扩大传染
当流行病进入下一个阶段，就是范围更广的传染，这次是因为贸易的出现。
“丝绸之路”开启之后，欧亚大陆的通道打通，大流行的范围随之扩大。公元541年，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暴发了一场鼠疫，超过40%的居民死于非命，东罗马帝国总计死亡人口2500万。
这场鼠疫的源头，是中亚山地的淋巴腺鼠疫杆菌，乘着埃及运粮的船只，进入了君士坦丁堡，帝国不堪重负，于是大瘟疫暴发。后来阿拉伯帝国崛起，丝绸之路西进的道路被阻断，鼠疫才在欧洲消停了600年。之后，随着蒙古帝国西征，黑死病卷土重来。
在流行病的发展史上，贸易反复出现在重要的角色上。比如19世纪霍乱，就是跟贸易有关。当时英国东印度公司治下的孟加拉湾沿岸爆发了霍乱，商船把霍乱弧菌带到欧洲各大港口和美国，贸易越发达，病菌的传播就越通畅。
在这个阶段，可以看到大流行的范围从欧洲扩展到欧亚大陆之间的传播。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导致了大流行变成全世界传播。
航海导致全球流行
这件事情是人类文明历史上最重要的里程碑，同时也让流行病传播从欧洲到美洲和澳洲的通道被打破，这就是大航海时代。
哥伦布为代表的欧洲探险家，抵达了美洲新大陆。印第安人在病床上死于欧亚大陆的病菌，比在战场上死于枪炮和刀剑还多，这些病菌杀死了印第安人的领袖，削弱了他们对欧洲人的抵抗。
所以，欧洲人不是靠武力和贸易征服新大陆，而是靠印第安人无法抵抗的传染病。仅在墨西哥一个地方，就有约1500万印第安人，在3年内死于肠道沙门氏菌。
大航海时代虽然开启了新世界，但也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副产品，这个副产品就是大流行病。
大流行的阴影为什么一直挥之不去？因为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那些促成大流行的因素越来越被强化。今天，更大、人口更密集的城市，更便利的交通，更频繁的贸易。大流行的爆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间点，然后乘虚而入，击溃人类。
虽然比起几百年前，我们的医疗体系进步迅速，还发明了疫苗和公共卫生防御机制。但是人类面临的对手，是一个格外狡猾对手。
地球上每平方米的空间，存在着8亿个病毒，并且从未停止复制和变异。从2009年到2014年，流行病学就发现了1000种新病毒。人类花了100年的时间，才把流感确认为甲乙丙三种基本流感。
所以，大流行并不是概率小黑天鹅事件。对于大流行病，要运用已知的经验来进行事先防范，而不仅是事后应对。
环球同此凉热，没有人能在病毒面前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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