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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全唐诗抄卷36第22
【背景大略】
咏物题材,是学习作诗的最佳入门。虞世南(558-638年),贞观诗坛“盟主”,唐太宗时期的一代文宗,曾多次担任李世民的咏物诗写作指导,在系列第10期,他还向小皇子李泰示范过咏风。没有皇帝、皇子在身边纠缠,虞世南偶尔也会偷摸自个下笔,比如本期抄录的这首吟咏萤火虫的五言绝句。国师出手,自然不凡,我们就仔细看看,在这短短的20字里,一代文宗展示了哪些咏物诗写作的要义。
【不求甚解】
的历流光小,飘飖弱翅轻的历(dìlì),明亮、鲜明。飘飖,随风飘飘摇摇,很不稳定的样子。的历、飘飖,不再是现代汉语词汇,曾经却都是极美的好词。
前两句状物,是为咏物诗的基本功。说白了,状物就是用文学的笔描述物理学,所咏之物,无外乎声、光、色、味、热、静态、动态。诸多物理性质,挑选代表性的加工裁剪,用诗的语言来表达。虞世南就是从萤火虫的光学性质和动力学形态切入:流动的光点微小而明亮,随风飘摇的翅膀纤弱而轻盈。
再就是镜头的切换,包括整体和局部。第一句的“流光”将萤火虫视作整体,一个小小的光点;第二句镜头转向,对准翅膀进行细节描摹。
恐畏无人识,独自暗中明。后两句代言萤火虫的心声:只怕不为人知,独自在黑暗中散发光明。
作诗终究是艺术创作,咏物诗不是撰写物理学论文。状物是咏物诗的基础,但唐人的笔下,咏物不能止步于此,必须跨越客观的外在,走向人类主观的内心世界。
拟人,是为更进的一步,又分深浅两个层次。浅的一层,偏向样貌、动作等外在,相当于用写人的笔法来状物,通过选择合理的动词、形容词让所咏之物的形象更为生动、更为人形化(第10期的咏风诗可作示例)。
而深的一层,则触及品质、精神等人的内在。将所咏之物的象征意义挖掘出来,赋予其人的品格,寄托人的情怀。本诗的三四句,萤火虫就像人一样具有了品质,虽然弱小,却不甘默默无闻,在黑暗中执着地追求光明。
更为高深的层次,当属自况。以物自比,借物喻己,所咏之物往往与诗人的身世命运紧密贴合,咏物竟变成了述怀。咏物诗最为感人的名篇,往往就是自况,其绝妙者甚至达到物我合一的境界。
状物、拟人、自况,是为咏物诗的三层要义,在《咏萤》一诗里多多少少有所展示。不过个人觉得,自况在这首诗里还不太算得上。因为入唐之后,虞世南的待遇实在太好了,完全是一位养尊处优的长者。他更像是在旁观,对萤火虫,以及像萤火虫一样不甘渺小、渴望闪光的这一类人物,表示了怜惜和赞许。
【今日金句】
恐畏无人识,独自暗中明。——虞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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