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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这是《红楼梦》开篇见到的第一首诗,引出这首诗和这段故事的人是书中正在四处访道求仙的空空道人,他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时,看见一块大石头上字迹分明,记载着一段故事,因此从头看到了尾。
这首诗就在这段故事中,而这段故事则采取了置顶前期的手法,在开篇就进行了交代:乃是女娲炼石补天剩下的一块已经通灵了的顽石,因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而日夜哀叹自怜。后遇一僧一道(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在石边谈及红尘之事,动了凡心,反复苦求这一僧一道带它入红尘走一遭。
这正应了“静极思动,无中生有”相对立又相依相生的哲理。
书中借这一僧一道之口说是天数,我却认为这是顽石的自命不凡、私心杂念和寂寞难耐。别说是书中通灵的石头,就是现实生活中的我们,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净身独守不问红尘呢?
僧人施法将这块通灵的大石头变成了一块扇坠大小鲜明莹洁的美玉,并镌上了文字带走。经历了旷世之久,才在此处碰到空空道人,并与空空道人就这段奇异故事展开了辩驳,虽然是几个女子的故事和几首歪诗俗话,倒也令人清新耳目、消愁解闷。空空道人最终被这块石头说服,将故事全部抄录了下来,这就是《红楼梦》的原名《石头记》的由来。
空空道人抄得《石头记》后,入红尘被“色”所困,得名“情僧”,《石头记》也被改名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则题名为《风月宝鉴》。
写到这里,我一直有几个疑问:空空道人究竟是谁?他具体是哪个朝代的?他从哪里来?又到了哪里去?书中没有交代,难道他的存在只是抛出这部奇书的引子吗?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这是《红楼梦》开篇见到的第二首诗,也是曹雪芹书中亲题的第一首诗。将书中人物的兴衰荣辱、酸甜苦辣作出了高度总结,透露出无尽的苦闷、无奈和感慨,我认为这才是《红楼梦》开篇真正的第一首诗。
按照书中的交代,曹雪芹在悼红轩对《石头记》进行了长达十年的批阅,期间增删了五次,纂写出目录,并分出章回(章回体小说),将《石头记》题名为《金陵十二钗》。
由此而带来的疑问是:《石头记》是曹雪芹假借空空道人之手带来的传世之作呢?还是像书中交代的那样,曹雪芹不过是一位披阅编撰者呢?
在红学研究中,《红楼梦》虽贵为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之首,但是对于它的真正作者一直都存在着争议,目前主流认同的《红楼梦》作者是曹雪芹,在版本上也基本认同80回“脂本”和120回“程本”这两大体系。
不管怎样,对于《红楼梦》开篇的这两首诗我本人是非常喜欢的。前一首诗,交代了本书故事的起承因果,后一首诗,总结慨叹了本书及作者的真情实感。
尤其是后一首诗,曹雪芹写的是五言绝句,虽是古诗,但格律和声韵并没有墨守陈规,寥寥数语,道尽人世沧桑。
20个字中,头两句“满纸”对“一把”,“荒唐言”对“辛酸泪”,无尽的凄苦跃然纸上。后两句“都云”对“谁解”,“作者痴”对“其中味”,警醒后世的意味颇为深远。
今天整首读下来,依旧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曹雪芹这首五言绝句,让我想起了与之意境相仿的另一首五言绝句古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猜出来了吗?对,就是这首唐代柳宗元的《江雪》。
想必两位诗人的心情都是寂寞的、孤独的,骨子里又都是清高的,孤傲的。
然而,意境相通,场景却不相同。曹雪芹胭脂粉里魂牵梦绕,是为入世的孤寂,而柳宗元空灵剔透超然物外,则是出世的孤傲。
或许他们穿越时空伸手相见时,彼此能成为最好的谈伴,一杯酒了去了所有的红尘杂念……
回望《红楼梦》的开篇,用上古神话故事之一的“女娲补天”来作桥段抛出,也足见作者当时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和压抑,为此,我和上一首小诗,致敬经典:
盘古开天女娲补,沉年幽怨顽石哭。
一僧一道太虚镜,谁家俗人千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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