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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海子诗歌的第一句如此写道,显然,“今天”的他是一个不幸福的人,他要的幸福是什么样的?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世外桃源式的幸福散发浓郁的虚无缥缈的气息,不切实际,遥不可及,但是,海子又特别迷恋这样的“幸福”,这无疑是非常悲惨的事情,他只能在梦幻与现实的极端割裂所带来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最终选择了卧轨,草率地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还记得十几年前在一个电视访谈节目中,一个知名喜剧演员说的一句关于幸福的话,“只要监狱里没有咱亲人,医院里没有咱家人,这就是幸福”,一个功成名就的老演员如此诠释“幸福”,不免带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虚伪意味,如果幸福真是这么简单的事,那不幸福的人又有多少呢?
什么是幸福,从来没有标准答案,但总和得到与失去有关。
所谓的幸福,更多指向“拥有”带来的满足,以及“不曾失去”带来的安稳;所谓的不幸,更多指向的是“无法得到”的烦恼,以及“失去”带来的痛苦。
记得刚参加工作的那会儿,被安排住在教室改造的宿舍里,八个人住在被隔断的两间大教室里,没有厕所,没有澡堂,隐私性也无从谈起,日常起居极为不便,拿着微薄的工资,承担繁重的工作任务,脑海里时常想的便是什么时候能有一间安身的房子,能有一份让自己潇洒度日的收入,甚至,能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美好爱情……
和所有演讲中的年轻同事一样,这么多的“无法得到”,并没有让自己觉得不幸,理想与现实不相匹配带来的失落,并没有抵消初为人师的幸福感。
有人说,知足就是幸福,我看未必完全正确。比如一个正在沙漠里艰难跋涉异常焦渴的人,他的确会因为邂逅一眼浑浊的水洼而知足而幸福,但你要一个生活富足安逸的人因为得到一杯纯净甘甜的水而幸福,就显得特别不靠谱。沙漠里的人在一无所有中邂逅一个水洼,那是一种事关生死的得到,如果不曾邂逅,也就无从幸福。富足安逸的人如果有一天只剩下了一杯水,那就意味着悲惨的失去,就算灌再多的鸡汤,恐怕他也幸福不起来。
所以,当记者问一个正在为养家糊口而疲于奔命的人“你幸福吗”时,他的回答只会是“我不姓福,我姓曾”。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村子里一对身体残缺的老夫妻。一个瘸腿,一个盲了一只眼,在众人眼中他们成了一对特别可怜的人。可是,他们自己似乎从没有表现出多么可怜的模样,能自食其力,又儿女双全,虽然房屋破旧但足以遮风挡雨,虽田间劳作有多出他人的辛苦,却也没见红过脸吵过架,一家人安静地经营着平淡的日子。直到有一天,老妇人溘然离世,老头子才有了悲痛欲绝的神情,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
现在想想,众人眼中这对不幸的老夫妻,他们相依相伴的有生之年,其实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的心中从没有过 “无法得到”的悲伤,他们的不幸,仅仅写在生死离别的那些日子里。
或许总有那么一天,我们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我们努力过,拼命过,竭尽所能地找寻过,如果心中还有那么多无法得到的东西,那一定是海子式的虚幻,因此而生的烦恼和忧伤,会是幸福最大的杀手。也或许有那么一天,“只要监狱里没有咱亲人,医院里没有咱家人”,我们已不会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幸福,因此而触手可及。
如果,今天的你,心中没有装着虚幻的奢望,也没遭遇痛彻心扉的失去,那么,就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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