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爱情之于文人,就像酒徒之于美酒。爱情也因为文字而美丽,成为经久不息的话题。
绍兴市越城区的春波弄藏着一家有故事的私家花园——沈园,园内风光秀美,有假山池沼充实其中,又筑有亭台水榭,远观之美而不俗,近观之俏丽生姿。游之让人流连忘返。
陆游的爱情在这里画上了一个句号,但也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与前妻唐婉邂逅在沈园,看她端着美酒来与自己相会,陆游悲从中来,在壁上题词一首: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原是陆游的表妹,嫁给陆游后,一则竟婚后未孕。
古人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罪过不小,其次,唐婉亦是书香门第,甚有才情,自然有些清高,日子一长,便与陆母发生了一些小矛盾。久之,则不受陆母喜欢。
陆游的母亲对陆游说,休了她。陆母对唐婉说,你不能耽误了陆游的前程。陆游与唐婉两情相悦,难舍难分,但是陆游是个孝子,只因母命难违,眼瞧着棒打鸳鸯,只好各奔东西。窗外雨声淅沥,和着眼泪,送别唐婉。这情景这桥段和《孔雀东南飞》里面的焦仲卿对刘兰芝的故事有些神似的感觉。
唐婉手里端着酒来到陆游面前。
眼前虽是春光无限,却是愁丝百结。一切都错过了,一切都无法挽回。心中虽有万语千言,可与何人去诉说?唐婉已为他人妇,自己也已被逼再娶,此情此景,尴尬而伤悲。无言以对。莫莫莫,错错错。这重复就像那叹息声,轻轻地却又哀哀地让人心碎而神伤了。
唐婉出于无奈而嫁与赵士程,可心里牵挂的仍然是陆游。所以在园中顶着巨大的压力与陆游来相会,此情此心日月可鉴!
陆游带着悲伤离开了沈园,唐婉的内心起了波澜,那是对往日的追忆,也是对陆母的控诉。一腔幽怨之情到底难以平复,展卷和下一首《钗头凤》。自此归去后,不久便忧郁成疾,香消玉殒。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的这首《钗头凤》写尽她半世凄凉,人生惨淡。陆母的刁难,让她婚后的生活倍感煎熬。上片极言那段岁月,即使在劳燕分飞以后,她仍是希望陆游能够理解她的痛苦。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又怕丈夫猜疑,又怕母子不和,自己在夹缝中生存着,看着那一线微光。难难难!
下片中,她陈述了自己对陆游那刻骨铭心的爱恋,却又只能放在心里,夜晚来临,听那角声呜咽,心生凄恻。伤心已极!又怕赵士程追问,只好强装笑脸,暗暗垂泪到天明。瞒瞒瞒!
这是真正的生离死别,此情可待成追忆,凤凰于飞唱给谁。多年后,沈园柳老不吹绵,只留下陆游独自走在去往沈园的路上,空自咏怀,兀自悲叹。那两首《钗头凤》永远被世人誊写上了悲情的别离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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