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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这事儿是给一剧本做情节的,怕以后忘记就先记录起来。我不能等大纲完整了再写,那就屁事没有,琢磨一年那啥也干不成,还是得边写边想,边变化。哪怕差点儿,那也是能修改的,不写下来,那就完犊子了。这么着吧,我就以第一人称说这事儿。
我住这地儿是个破老小,80年代建的小区,五层楼,外墙还是红砖的。经过三十来年的摧残,楼梯都结满了蜘蛛网,电表厚厚一层灰,满墙都是小广告,一茬又一茬。半夜来这儿,就跟进一鬼屋似的。
我住的两室一卫,没厅。这屋子是公家的,以前建房子的格局,就图利用面积最大。我一人住一屋,另外一屋就挺奇葩的:住了一对中年夫妻,一个上小学的男孩,还有一个整天躺床上的老头,三代同堂。中年夫妻是卖早餐的,三点起床,十点回来,晚上九点睡觉,跟我半个月碰不着一面。但那老头有意思,肠胃不好,总在十一二点拉屎,因为隔音太差,我门又对着厕所,所以拉得特响,急了就跟水龙头往外喷似的,平地惊雷。
我在麦当劳上班儿,经常值午班晚班,几乎十点多到家。偶尔值个夜班。夜班有意思,夜晚的麦当劳就是个收容所,什么人都住这儿,免费,还有空调。有些人还长住这儿,每天晚上必来,久了就混熟了。有些流浪汉不好意思,还会帮忙收拾桌子,扫地,不想白占便宜。
有一晚上,来了一姑娘,看起来喝多了,进来就找座儿睡了。半夜起来还跟我讨了杯水喝,长得还年轻,脸蛋儿挺弹,没化妆,头发扎着,留着额角的碎发。我问她吃不吃炸鸡,她说没钱,我说送的。她没说要,也没说不要,我就把过了时间期限的炸鸡给了她。
她第二回来,是第二天晚上,接着每天晚上都来,有半个月,把这儿当家了。我就多调了夜班,反正我也太无聊了,天天的没干哈。这看久了,我俩就熟悉起来,后来我就把她领回家了。
那天我早下班,晚上十点多就到家了,她也不见外,没洗澡,还环腰抱着我睡。到了十二点多,她突然醒了,问我那是啥声音,我说老大爷拉屎呢,她抬起头听着,老头噗一声她就笑一声,把我给逗乐了。我说你这笑的,人老大爷拉不出来谁给负责,拉不出来堵里边,容易嗝屁。
老头拉完走了,她也就趴着睡了。这接下去的一个月,她有过来我这儿,每天晚上都得听着老大爷拉屎,挺重口味的。慢慢的,她开始给我写关于屎的诗,说实话特别烂,但还挺有趣儿,年轻化,娱乐化那种。她给我写的第一首诗叫《顺便想你》:想你,特别是在拉屎的时候,只要想着你就能够放松,恩~~噗~~~~
我对她挺好奇的,但她总不爱说自己,我大概了解到,她不到二十岁,高中读一半就从江苏跑出来了。我三十几岁了还没女朋友,单身四五年了,说实话特别寂寞,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就跟小天使似的。但我俩好的这半年,前后加起来有半年,我俩都没那啥,我挺尊重她,我试过几次她都拒绝了,我也知道她找我只是想找个地儿睡,找个人陪。跟我一样,我觉得这就足够了,大家彼此寂寞,各有所图,就当觉友嘛。但我那可怜巴巴的恋爱史,都没这个经历好玩,私下里我就心里默认她是我女朋友。
她一周有两三天在我这儿,每天晚上就在我这儿写屎的诗,伴着老头的噗噗声。写完了就扔我床头柜上,叫我帮她收起来。我说行,再写多点给你出个屎的诗集。后来有一天,她打电话给我哭哭啼啼的,说要过来找我,我问她在哪儿我去接她,她也不说,那我就在家里等着呗。等了一晚上,她都没来,后来就再也没来,日了狗了,电话也打不通了。
我想那也行吧,活到这岁数了,这点事儿还能接受,又不是老婆跟人跑了。每天晚上那老头拉屎的时候,我就想起她,感觉特别难受,也寂寞,我就拿出她的诗集看,解馋。其实她写的那些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没办法,这么多年久旱逢甘露嘛,她是我这五年来唯一的一个惊喜,得想,得珍藏。我不想,她也会冒出来,特别是老头拉屎的时候,好在我有诗集。
这么着又差不多过了半年,嘿操的!那老头挂了,半夜不拉屎了,这让我着急了,我突然发现半夜太他妈冷清了,没了那噗声,也没了姑娘的笑声,她也不给我写屎诗了,我感觉被拉到了荒原,寂寞到骨子里了。这一切太他妈糟糕了。得了,这姑娘现在到底咋回事,我倒特别想知道了,这么多年我都没主动干过什么事儿。索性,我就辞职了,找找这姑娘在什么地儿,怎么样了。这事儿我写缩减了,这姑娘离开我之后,其实还发生了很多事,以后再写,一件一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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