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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制作 曹欣宇、解说 穆暮、插画 杜子腾
女人的痛苦都是难以言语的，所以你才看不到
要说2018年法国最重要的文学类奖项，那非龚古尔文学奖莫属。法国作家伊内丝·巴亚尔的小说《隐痛》不仅拿下了那一年的奖项，同时也收获了包括法国花神文学奖、法国处女作奖在内的六个奖项。
三十岁的女主人公玛丽美丽优雅、魅力四射，在巴黎有份体面的工作、相爱的丈夫以及幸福的婚姻，她正下定决心要一个孩子，并且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强暴成了她命运的分水岭。玛丽承受了来自生理、心理上的巨大苦痛，但她的家人和朋友却无一向她施以援手。她一次次努力尝试自救，却只是陷入更深的深渊，最终不得不以极端的方式“拯救”一家三口。
作者伊内丝·巴亚尔以冷峻到近乎残酷甚至有些惊悚的写作手法，向读者展示了生活巨大而复杂的黑洞。这是一出由性侵引发的悲剧，用文学的方式揭示女性在被性侵后身体和心理上所遭受的双重暴力，这些难以言语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像玛丽一样的女性。
但在这一议题上，人们的关注点大部分都是在受害者心灵的创伤上。相比之下，身体受到的伤害似乎被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
无论是故事还是语言，《隐痛》都充满了西方式的直白和残酷。从更深层次的意义上来说，小说解释了当代社会人与人之间存在的主义式悲剧。这种悲剧不仅仅存在于施暴者和受害者之间，还存在于亲人、朋友，甚至受害者对自我和他人存在意义的认知上。正如书中所提到的，施害者不仅仅是强奸犯，诬告玛丽的女同事、粗心暴力的丈夫还有逼玛丽说出真相的妹妹，同样也是另一种刽子手。这很容易让人想起《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所提到的内容：她经历了一场核爆。悲剧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生活接连不断倒下，直到彻底毁掉一个女人和她的家庭。并不是所有的灾难都可以得到救赎，性侵的罪恶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小说创作于2018年，直到2020年才翻译成中文在国内出版。在优美的巴黎市区，有爱听古典音乐的父亲，精心制作了成长纪念册的母亲，一家人一起度假的周末海滩。这些美好的记忆，更像是围筑起来的堡垒，却无比脆弱。矜持成了一种桎梏，让一位中产出身、受过良好教育且位居银行高级职员的现代女性在被侵害时不能痛骂或为自己发声，再加上生育的痛苦、女性职场的劣势以及社会大环境营造的肉体耻辱感，一切都来势汹汹。难道，身上多了个子宫就是原罪？
小说的法语原名翻译过来本应是“下体之痛”，指的是女性与生俱来的生理疼痛，可事实上，性侵让女性身体和心灵所承受的残暴，是另一种难以表达的压抑感和自我厌恶感，而国内将其译成“隐痛”，似乎更为恰当。
在书的结尾处提到，医生保罗给玛丽的丈夫留言说：“鉴定结果99%，你是托马斯的亲生父亲。”这句话解释了作为母亲，同时也是妈妈的玛丽一系列行为的合理性。她对一切的厌恶，都建立在自己的孩子是强奸的产物这种臆想上。她甚至没有尝试去验证，只是自以为是的笃定自己的臆想。或许是因为丈夫和强奸犯带给她的感受，几乎是相同的。唯一的不同，只是身份而已。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小说充满了荒诞的色彩。
“如果谎言对我们有利，为什么要说真话呢？”这应该就是玛丽并没有对丈夫讲述孩子身份实情的原因。只要谎言不被识破，和谐的关系就可以继续下去，生活也会一切照常。而说谎者的意识中，谎言是一种“保护”行为，虽然是以违背道德的形式出现，但包括玛丽在内的他们都没意识到，一旦谎言被识破，原本被保护的秘密就会更加清晰的被暴露在人们面前。诚然说真话是需要勇气的，但在性侵中受害的女性，更需要的难道不是面对生活压力的勇气吗？她们甘愿承受良心的折磨也要如此，不正是反证了性侵对她们的伤害有多么的恶劣？从这个角度来看，尽管作品中讲述的是性侵的故事，但衍生出的却是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矛盾。那些不能被救赎的灾难，远不止性侵这一种。只不过与之相比，更可怕的是你身边最亲的人对你造成的伤害。
《隐痛》
作者: [法]伊内丝·巴亚尔
出版社: 南京大学出版社
原作名: Le malheur du bas
定价: 4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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