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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伴随着安信和四川两家信托的大规模暴雷,信托行业过往十多年所形成的刚性兑付信仰在一夜之间崩塌了。而前两周爆出的武汉金凰案件,则让更多投资者对于信托公司的风控、管理能力感到失望,信托和信托公司在一瞬间实实在在的成了网红,成为了各路媒体口诛笔伐的焦点,多年来欣欣向荣的信托行业有被污名化的趋势。
如果我们还能把舆情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以2017年底的资管新规征求意见稿为代表拉开了金融整顿的大旗,一系列严谨缜密的监管新政陆续推出,一个个板子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信托公司身上。作为从业者,叠加监管和舆情,我看到的是圈内弥漫的悲观气息,信托这碗饭还能吃否?信托还有活路么?
之前我写过新规后信托公司的应对策略、也写过标品信托的发展战略、还写过如何在信托违约后重塑信托精神以及信托公司变与不变,现在看看,这些观点要么过于宏观、要么过于聚焦,都不够直接清晰。那么今天我们来试着梳理一下思路,谈一下这个很接地气的问题,信托公司还有活路么?信托的生门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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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信托行业未来的路线图
所谓谋定而后动,我们先设想一下在未来1-3年的时间内,信托行业的发展路线图,市场会怎样发展,而我们又该怎样应对?按图索骥,才能心中有数。
第一阶段,金融调控向实体经济倾斜是国家的战略主线,其结果是金融行业内部分化加大,融资成本被压降是第一要务,信托作为高成本的代表,必然要直面监管的冲击。在这样监管趋严的大背景下:
1,债权类非标信托将会进一步被压缩;
2,在未来1-2年,信托公司的风险事件还将继续发酵,以借新还旧为特征的产品模式不能持续,安信、川信绝不会是最后一家,监管的目标应是“风险出清”;
3,非标产品供应不断萎缩,直到符合监管比例要求;
4,通过各种手段试图穿透监管进行逆势扩张,监管风险和业务风险都很大,这不仅适用于信托公司,信托的合作伙伴,银行保险等亦然。
第二阶段,风险出清后信托行业进入一个相对漫长的冷静期,在这个阶段中,信托公司的各项业务指标努力向监管看齐,信托公司的非标业务被局限于一个不大的空间,而标品信托和服务型信托在无奈中开始发展。
按照这个粗略的路线图,我想有以下几点启示供大家参考:
1,监管的严厉本质是国家意志的体现,信托公司不要和大势做无谓的对抗;
2,那些习惯于忙碌的信托公司和信托经理,在此时放缓自己的脚步,从长期看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在风险出清的过程中,做多错多是常态,做金融应该顺势而为;
3,在短期内针对信托公司的并购是不理性的,坏账在未来还将持续发酵,而针对信托公司的增资,有可能会出现增资在高点的情况;
4,风险出清一定要彻底,打击资金池、把隐藏的风险暴露在阳光下是监管的应有之义,资金池暴雷的风险要远大于非标债权信托,投资者要格外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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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再论信托与监管的关系
信托圈内人都有这样一个共识“越是监管不鼓励的,对信托来说就收益越高”,前几年监管屡次出手干预房地产和平台业务,但每次监管后那些不听话的坏孩子都赚得盆满钵满,在这种经验下,把监管的规则当儿戏,每次一出政策就试图穿透,已经成为很多信托公司的工作习惯了。
我还是想泼一盆冷水,一来境内经济环境不同以往,金融杠杆加无可加,去杠杆是必然;二者金稳委的成立标志着金融监管的系统性大幅提高,在不同牌照间套利成为过去。信托公司在未来应该要从内心调整同监管的定位,原本的乖宝宝不必多说,之前的坏孩子总要先完成监管爸爸的课程,才能出去野了,二级市场、标债业务、股权投资和家族信托,怕是不想做也要做一下了,但具体要怎么做?投入多大的精力?这就是下一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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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信托公司的业务转型一定要发挥自己的利基
信托在境内金融体系中作为独立的子行业而存在,靠的是信托公司解决了传统金融机构和融资模式的盲点,在实体经济和金融间起到了润滑剂的角色。事实上,境内金融体系距离真正的成熟还很远,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信托公司依托于非标业务,润滑作用依然不可或缺。放弃信托最大的利基,转头杀向我们并不熟悉的红海市场,我以为这样的战略没有意义。
昨天《中国资产管理业务监管研究》的发布引发了极大的关注,在其中对信托提出了很多美好的建设性意见,诸如牌照管理、回归本源等等。我无意冒犯,但如果按照这个策略去发展信托业务,那么信托公司的未来一定是死路一条。
我以为,信托公司即便去做标品信托和服务型信托,也要沿着在非标领域积累的优势前进,利用非标的灵活性去赢得客户,进而实现非标与标的通吃。信托公司资产证券化的客户,应该是他的非标客户;信托公司的家族信托业务,也应该围绕其财富中心展开。
当金融监管愈发清晰后,2C(资产和资金两端)的业务、去接触客户、形成客户黏性,就变得非常非常重要,而非标是信托公司在客户端最大的利器。以牌照制度来约束信托公司的灵活性,忽视非标业务去谈新业务转型,这是非常危险的一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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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信托公司要建立精细化管理的理念
资金信托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中,30%和50%就像两座大山,牢牢压制了信托公司的成长空间,一家信托公司有多少的标品,就有多少的非标空间,标品信托的规模制约了信托公司成长的上限。有人说,可以通过向理财子公司买额度的方式来扩张标品信托额度,以理财子为投顾,跪舔银行来发行的“标品信托”,监管就一定会坐视不理么?
从这个角度看信托发展标品信托和股权信托,特别是强化信托公司的自主投资、自主销售能力就格外重要,闭着眼睛买信托的时代结束了,闭着眼睛做信托的时代也终结了!我在《标品信托势在必行》一文中有比较详细的论述,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那么未来信托公司的业务下限在哪里?我以为是信托公司对于有限非标债权额度和房地产额度的妥善运用,同规模的两家信托公司,各有100亿房地产额度,一家按照432附加土地抵押的方式做了债权融资,信托报酬2%;另一家以股权融资的方式获取了4%的收益,映射到经营成果上,两家公司必有极大的差异。
从这个角度看,信托公司在未来的经营方式一定是“螺蛳里做道场”,在监管的各种条条框框间寻找利润最大化,公司业务的精细化运作势在必行。举个简单的例子,信托公司的项目评审会,在未来审核的不仅仅是项目的安全边际与合规性,更是信托报酬同信托资源消耗之间的综合衡量。
我们引以为傲的信托行业在2019年平均ROE仅有8.84%,相比银行业平均10.96%的ROE差距不小,建立起信托公司资本、业务额度以及净利润的关系,关注营收更关注ROE,才是信托公司长期发展的根本。说到底,信托公司是一项生意,而不是一个热闹。(下图来自国投泰康信托研究部)
站在信托业务的角度看,信托未来的经营关键在于保住下限(在有限的额度内提升运用效率),提升上限(提高标品信托和股权信托的规模与利润贡献),并建立起ROE的经营理念,以为股东的资本投入创利作为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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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信托公司要坚持在实战中所形成的优秀管理特质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提到信托公司在经营中形成了自己的优秀特质,让信托行业和信托公司有了比较优势。我固执的认为,无论未来信托的监管怎么变,信托公司的业务怎么调整,只要坚持这些特质,在任何领域竞争,信托公司都不会被人轻视。在这里,我把前文所述的特性进一步提炼,和诸位同业共勉:
1,坚持全能业务团队制以及由此派生的举手制度,促进公司内部的良性竞争,坚持具有包干制特征的类合伙人机制,以机制吸引优秀人才继续流入。
2,保持公司内部的简单透明,项目评审机制公开,做好业务信息的即时传递和有效宣贯,把信息公平作为业务公平的基础。
3,在民主和集中间做好平衡,把信托公司当做一个小公司来做,要举公司之力去推动转型和发展。
4,杜绝形式主义,坚持务实和以行动为导向的业务模式,在市场摸爬滚打中寻找业务方向。
5,建立前后台的有机联动,强调服务型中后台,在公司统一的思维下,实现内部的全面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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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信托未来的路不在会议室里,而在脚下
面对新的监管环境,不少信托公司已经动起来了,标品信托、股权信托一拥而上,搭建后台系统、推动标品直销,信托公司的“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有人会问了,这些有没有被系统性的规划?我不知道,我想这也许就是信托的神奇特质—行动力优先,干中学是大家的行动守则,而在实践中摸索真理是来得最为真切的体验。
对于未来的新信托该如何发展,无论你把监管规则吃的再透、把境外金融可借鉴的资料学的再明白,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未来信托的路永远在会议室之外,只有坚持不懈的走出去,和同业、和客户持续的沟通、交互,我们才能清楚的知道,如何发挥非标信托的灵活性,才能准确的找到信托的定位。换言之,信托是干出来,不是管出来的、也不是想出来和省出来的,信托的路该怎么走,要靠实践说话,这条路看似深奥,但其实就在信托从业者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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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去拜访银行的老领导,老领导问起现在的信托业务时,我苦笑说“监管快把信托的活路堵死了”,阅历丰富的老领导笑了笑说,“不会的,境内信托起到的是境外垃圾债的功能,现在境内没有机构能取代这个功能,信托有他的价值,信托不会死掉的”。
老领导虽没干过信托,但我觉得她说的却格外正确,所有的金融机构在时代与监管下都要找到自己的定位,如果一定要给境内的信托一个定位,我想那大概就是经济和金融的润滑剂吧。如同1979年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成立时,国家交给信托的使命是在传统的金融体系中增加活性,到现在经历了五次整顿,经历了一法两规和资管新规,信托公司变了样,但境内信托的精神实质其实一直没有变化。
从1979年到现在,境内的信托从一个新生的婴儿到现在成长为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汉,其成长就是一部顺应宏观经济、与监管相互博弈的历史,与其我们纠结于眼前的种种苛责,不如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些,坚持那些该坚持的,放弃那些该放弃的,谦卑的、有组织的行动着,重重迷雾中自然就曲径通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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