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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明·凌濛初 改写:庄白
写在篇首:《初刻拍案惊奇》是明代凌濛初于崇祯年间编著的短篇小说集,取材于中唐、宋、元、明等时期的趣闻轶事,展示了明朝社会生活画卷。我从中挑选部分有趣的故事,在原著基础上进行改写,情节、视角或与原著不同。水平有限,权当一乐。此次讲的故事,乃是卷二《姚滴珠避羞惹羞,郑月娥将错就错》,有兴趣的朋友可去细细研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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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囤
滴珠随那人上岸后,又拐了几个弯,就到一座宅前,进几重门户,来到一处房舍。这处倒是很是幽静清雅,只见窗明几净,锦帐文茵。庭前摆放着一丛盆花,小巧精致,屋内墙壁张挂着周之冕的花鸟之画,几张素椅上摆着时大彬炼制的陶砂壶。这小庭院虽不大,比不上富贵王侯之宅,但也清新雅致,不像寻常百姓的家宅。
滴珠是好人家的儿女,打小就爱清闲享乐,嫁到潘家后,因公婆凶悍,也天天做些烧水、煮饭、熬锅、打水的事,日日围着油盐酱醋,甚是头疼,还做不像样,见这样一个干净的居所,倒是心下欢喜。
那人走到滴珠跟前,突的双膝跪地,向着滴珠求欢起来。
滴珠脸色大变,板着脸道:“这如何使得?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你说留我在你家坐着,帮我报一声娘家来接。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还能拐我到家中行骗?”说完,看到桌上摆着一根点灯的铁签,拿起来往自己喉咙就刺。那人慌了手脚,见此连忙拦住:“小人不敢了,娘子放下签子从容说话。在这稍坐,我这就去你娘家报信去。”说完,战兢兢从门口退了出去。
滴珠心下稍定,不由暗暗对自己的急智感慨一番,还好自己对这人留了个心眼,进门之时仔细瞧了下防身之物,不然怎的反映那么及时?
好一会,那人从后屋叫出一个老婆子来,道:“王嬷嬷,你陪娘子在这坐坐,我到她家去报一声就来。”
滴珠把那人叫到跟前,说明了地方及父母姓名,细细叮嘱道:“千万早些叫他们来,我自有重谢!”
献策
那人去后,王嬷嬷端了盆水,拿着梳头的东西出来。滴珠知自己脸面不洁,待会见父母甚是不妥,也不客气,细细梳洗起来。
王嬷嬷立在一旁,柔声问道:“娘子何家宅眷?为何到了此处?”滴珠见嬷嬷慈眉善目,语气和蔼,便把自己的事,是长是短,皆说了一遍。
王嬷嬷听后捶胸抖脚:“这两个老杀才不识人,有这样标志的娘子做了媳妇,还舍得恶语相骂,这种人相处一日都是难的。”
滴珠这几月的委屈终于有人心疼,一时眼中含泪,心戚戚然。
王嬷嬷一边柔声安慰滴珠,一边问道:“现在怎么个打算呢?”
“今天到家里告诉爹娘一番,也借机在家中多住些时日,等丈夫回家再处。”滴珠道。
“你丈夫几时回家?”王嬷嬷又问。
滴珠垂泪道:“成亲两个月,就被逼着外出去了,现在我也不知几时回来,没个定期。”
王嬷嬷骂道:“好没天理!叫你这花一般的娘子,独守空房。娘子,你莫怪我老婆子多嘴。现如今你回娘家能住几时?过不久还是要到公婆家去的。你难道还能在娘家躲一世不成?这腌臜烦恼是长久的,这如何是好啊?”
滴珠一听,不经悲从中来,呜咽道:“命该如此,也无可奈何了。”
王嬷嬷顿了顿,说道:“老婆子愚见,有一法可教娘子快活享福,终身受用。”
滴珠忙问:“嬷嬷有何高见?”
王嬷嬷沉思一刻,道:“老身往来的是富家大户的公子王孙,有的是斯文俊俏的少年子弟。娘子,不瞒你说,到时你只要看得中意的,挑上一个。等我与那人说成了,他把你当珍宝一样看待,自是爱惜你。奴婢在旁伺候,无需你伸手,自在吃食,自在穿衣,也不辜负你这如花般的样貌。这不比你在公婆家守空房、做粗活、受闲气强上万倍吗?”
滴珠一听,这不就是人常说的养外室吗?下意识的想拒绝,但转念想到自己夫家家贫,公婆狠厉,丈夫软绵,将来要吃的许多苦处,竟是有些心动,便道:“使不得,有人知道了,怎好?”
王嬷嬷轻声一笑:“娘子,这个所在,外人不敢上门,神不知、鬼不觉,是个秘密所在。你在这住上两日后,保管你哪都不想去了。”
滴珠看着庭院,甚是满意,已然被婆子说动,忧心道:“可是那撑筏子的,已经报娘家了,这会应该已在家中,也是无可奈何。”
王嬷嬷拍了一下大腿:“那是我干儿,名唤汪锡,他怎地这么不懂事,去报这个信。”
说话间,一个人从外走了进来,一把揪住王嬷嬷道:“好啊!青天白日的,要哄人养汉,随我见官去!”
滴珠吃了一惊,忙站起来仔细一瞧,原来是那撑筏的汪锡。忙道:“到我娘家报了信吗?”
汪锡啐了一口:“报什么报!我在门外听了许久了。不过,王嬷嬷的计策是娘子下半生都受用的,是个万全之策。娘子要觉得好,便应了,若觉得不好,再去报家不迟。但凭娘子细细斟酌!”
滴珠这倒是明白了过来,原这两人和她演了一出双簧呢!叹了口气,半跌在椅子上:“我一个落难之人,如今入了你们的圈套,也没个办法了。只要你们不要误了我的事。”
王嬷嬷道:“娘子这话就不公允了,方才说过,一切凭娘子自行决断,两厢情愿,如何误了你?”
滴珠一听,一时没了主意,又听到王嬷嬷的好言好语,且房室精致,床帐齐整,心下按想:在这放心住上几日,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不喜欢再回娘家便是了。
滴珠住在这小院之中,王嬷嬷和汪锡可说是殷勤备至,服侍的妥妥帖帖,要茶就茶,要水就水。滴珠心下欢喜的忘怀了,可说是乐不思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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