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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在汕头一个塑料厂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老了腿脚不利索了,老板一个不高兴就让走人了。重点是还没挣着什么钱。
工业高速发展的年代,我们农村的劳动力都去沿海城市打工了,俗称搞副业。
年初离乡年底回,是农村搞副业的人的常态。老人们则在家里带娃。
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每个人的人生都要这样过,念书到初中,然后去打工,嫁人,继续打工,生娃,继续打工,老了就帮后人带娃。就跟放牛娃那个故事一样,一辈一辈人循环着过。
我爸爸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去汕头打工了,到我大学毕业,他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一直埋怨他,错过我的成长,在我最需要父爱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时间都贡献给了那个厂。
我爸爸跟我一样,特别实在,一群人干活总是干得最多。分羹的时候又不爱争抢。
老板很信任他,不在的时候都让我爸爸照看厂子。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大家公认的二当家了。
工人考勤、厂里买菜、新人指导都是我爸爸在负责。加上他特能吹,家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挣了大钱。
小时候,我总觉得家里条件不好是因为父母想培养我们勤俭节约的品格。毕竟,我爸挣大钱呢,年年春节加班,我妈做手术他都赶不回来,肯定不至于我和弟弟的学费都交不起。
大一的时候,我和一个靓靓一起去汕头看各自的爸。
五官上受到的冲击,我毕生难忘。
那是一个明显很落后的破烂村庄,我们下了火车还坐了很长时间的三轮才到。
一进到那个区域,厚重刺鼻的塑料味儿就扑面而来,一阵眩晕。离我爸所在的厂越近,那股味道就越明显。厂房上方酝酿着一层层黑烟,就是我爸那个厂散发出的臭味没错了。
除了厂房,旁边还有一栋二层小楼房。一楼是老板的办公室和厨房,二楼是工人们睡觉的地方。里面有两个连着的单间,我爸爸住其中一个小间。其余都是一个一个用布巾巾简单隔开的单人床铺,只有一床凉席铺在上面,发油发黑。
我爸那间屋子,一架上下铁床,下床铺着凉席,上床堆了一大堆不知道是干净的还是穿过了没洗的衣服。老式书柜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黑灰,配套的凳子像很久没坐过了。简单的厨具胡乱摆放着,看不出来最近一次做饭是多久前。
有一扇小窗,正对着厂里冒着滚滚黑烟的烟囱。感觉深吸一口气,都能立马晕倒在床上了。
我不敢想象,我爸爸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有些心疼,有些内疚。
我爸爸说,他们老板很器重他,如果他看到我来了肯定很高兴,还要给我红包。
然而,老板就让我下楼见了一面,问了下我学什么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高兴,就更别谈什么红包了。
有天中午,爸爸赌气不去干活,我听见老板在楼下骂得凶。果然,我爸爸已经不受宠了。
我准备回学校的那几天,正碰上罕见的大暴雨,一楼全被淹了,所有工人都聚集到二楼。
黄昏十分,有人说一楼的货没抢救完,但没有人愿意去冒险。我爸爸首当其冲,在齐腰的污水中摸索前进。
我替他捏把汗。过了好久,他带着抢救的货回来了,右脚板被碎玻璃划伤,流着血,嘴上强硬地说着“没事”。
后来,积水退去。我以为老板会给我爸爸一个褒奖,但是,我等来的却是老板的怒骂,说我爸爸抢救不及时,货物有损。
是了,我爸爸老了,走路都不那么利索了,每天还要干那么重的活。他真的承受不起了。但是老板交给他的活只增不减。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爸爸跟我说他不在那个厂干了,他走了,那个厂多半要倒闭。(一副自己很重要的样子)
其实我很明白,不是我爸爸要走,是老板要他走。
看着我爸爸满双手厚厚的老茧,还有他再也直不起的身躯,我无数次陷入沉思。
那份工作,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苦苦坚守十几年,还不回家过年的?至少不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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