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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孩子,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不能见死不救……”于大勇哭得老泪纵横,拽着女儿于慧的胳膊不撒手。
十五年过去了,眼前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意气风发。不知为何,于慧不仅没有心痛,反而有一丝坏人做事被惩罚的快感。
十五年前,十岁的于慧眼睁睁看着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崩塌。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发疯似得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于大勇用力甩开她,嘲讽道:“你是不是傻?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娟儿怀孕了,你生不出儿子,还不赶紧把位子腾出来?”
于慧始终记得,那天于大勇的语气有多嘲讽,他口中的娟儿又是如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娘俩。
于慧的妈妈蔡芬,和于大勇吵了大半个月,直到娟儿住进了于大勇家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才明白这段婚姻真的回不去了。
蔡芬是在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才知道于大勇背着她,偷偷转移了财产,银行卡里只剩下一千块钱。
于大勇经营着一家小型规模的电器公司,那个年代做生意很容易,几乎没什么竞争力。于大勇没怎么费劲就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于大勇为了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竟然不顾念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把事情做得这么决绝。
蔡芬气得胸口疼,闹着要去法院告于大勇重婚罪,被于大勇的父母拦了下来,他们舍不得于大勇坐牢。蔡芬得知于大勇坐牢,对于慧长大后找工作有影响,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02
蔡芬嫁进这个家,当牛做马十几年,最终落得个净身出户的下场。让蔡芬唯一欣慰的,就是于大勇大手一挥,把于慧的抚养权送给了她。
娟儿已经去私立医院做了检查,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他可不想多养一个女儿,浪费一双筷子。
于大勇的父母对于慧娘俩十分不舍,但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娟儿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孙子,老两口纵使不舍得也没有办法。
他们老了,如果他们背着于大勇照顾他们,要是让娟儿,那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女人知道了,他们的晚年生活就不保了。
人啊,在危险来临之际都是会权衡利弊再做打算的。当初老两口信誓旦旦的说他们绝不会让娟儿过门,于大勇稍微坚持一下,两人就缴械投降了。于慧只觉得讽刺。
于慧的妈妈带着她投奔外婆,外婆的三个儿媳妇见于慧的妈妈落魄了,以前一口一个好嫂子,脸上藏不住的笑意都冷成了冰棍。
人情冷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蔡芬兄弟三个知道她过得不好也不敢收留她。要不是于慧的外婆一生气从老家搬出来自立门户,收留了他们,于慧觉得她们一定会睡在大街上。
为了生活,蔡芬不得不外出打工,把她留给年迈的外婆。
于慧过惯了以前大鱼大肉的日子,现在生活突然变得十分拮据,连吃顿红烧肉都要掂量半天,让于慧心里难以接受。
03
她恨于大勇在外找女人,把这个家拆散了,才让她沦落成这样。她更恨蔡芬为什么不好好收拾打扮自己,不稳住于大勇的心。
所以蔡芬出去打工后,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借口有事不去小卖部接。于慧的外婆看着她整天把自己关起来,只能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于慧的外婆去世前,紧紧攥着于慧的手告诉她,蔡芬在外打工挣钱不容易,她在外打几份零工,每天忙得忘了白天黑夜,就是想挣钱给她交学费,打生活费,她就是蔡芬唯一的精神支柱。
送走外婆那天,蔡芬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于慧注意到她的手变得干裂粗糙,头发白了许多,不过三年时间,仿佛老了十岁。
于慧的眼睛起了一片雾,自打于大勇和蔡芬离婚,他从没过问过自己的死活,反而是蔡芬用一个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于慧有什么资格埋怨她?这个被命运捉弄的女人?
那天晚上,于慧和蔡芬躺在一张床上聊到天亮。蔡芬语重心长地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于慧能好好上学,考上好大学,只有她过得好了,她就了了心愿。
于慧上了寄宿学校,每个月有两天回蔡芬那,其余时间都用来看书。后来,她考上了重点高中,读了重点大学,又念了研究生。
毕业以后和朋友一起创业,朋友出钱她出力,把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
如今于慧结了婚,还有一个可爱的宝贝女儿,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如果于大勇没有出现,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位活在人世的父亲!而于大勇的突然出现,也将堆积在于慧心中隐藏的怨恨统统引爆了。
04
当初她穷得每天只吃两顿饭,一年四季没有新衣服穿,他怎么不想想她是他女儿?他又怎么舍得看着她受苦?
现在他患了癌症,第一时间就想起他有个女儿嫁给了有钱人,闹着让她给手术费。
虽然这笔钱对于慧来说,不过是出国旅游一趟的开销,可她就是不想出这笔钱。她恨透了于大勇,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来往。
“当初,是你拒绝要我的抚养权,还说这一辈都不指望我。现在,你去找你的宝贝儿子去,我们的小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于慧对于大勇下了逐客令,于大勇红着眼眶转头看向蔡芬,想让她帮忙说说情。蔡芬于心不忍,刚准备开口,就被于慧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望着于大勇失落又颓废的背影,蔡芬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娟儿怀的是女儿。她是为了让于大勇心甘情愿娶她,才撒谎称自己怀了儿子。她生产那天大出血,摘除了子宫,这辈子都不会再生儿子了,这也成了于大勇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而且前几年,店里生意不好,于大勇把店关了,靠出苦力养家糊口,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于慧心里冷笑,这都是他的报应!
05
一周后的下午,于慧和蔡芬正在家带孩子玩积木,突然接到娟儿的电话。于大勇在家晕倒了,正在医院抢救。
于慧和蔡芬赶到时,于大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整个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精气神。
娟儿看到于慧,谄媚地笑了:“你是于慧吧,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长成大姑娘了。我听你爸说,你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
娟儿看了一眼于大勇,继续说:“你爸这次生病住院,要花不少钱。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事,可对于我们这样平凡的家庭来说,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以后你爸真是需要你多费心了。”
于慧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于大勇晕倒,她会第一时间接到电话。娟儿是打定主意让她背上这手术费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家再有钱,那也是我老公的。再说了,你能动能跳,活得好好的,哪里轮得到我一个被赶出家的外人出钱。这事,您还是另想办法吧。”
于慧拉着蔡芬,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回家的路上,蔡芬忍不住落下泪来:“你爸年轻时,是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可是他罪不该死啊,你爸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你这样见死不救,是不是太过分了。”
于慧叹了一口气,把车停在路边,努力舒缓自己的情绪。
06
这十几年来,她是恨透了于大勇,恨他缺席了她的人生。在她最需要父爱的时候,连个背影都不肯给他。
但是于大勇找过她之后,她还是于心不忍。毕竟,这是一条生命啊!所以,她托人回老家打听了一下于大勇的生活情况,是否像他说的那么惨。
让于慧震惊的是,于大勇的房子正在拆迁,拆迁款已经发了一部分。用那笔钱,完全可以交他的手术费。于大勇跑来找她,不过是不想花钱而已。
蔡芬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嘴。要不是于慧说出原因,她真的会错怪她。
蔡芬和于慧对于大勇的行为心灰意冷,不再去医院看他。他们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
没过几天,于慧对父亲见死不救的事,轰动了整个小区。因为娟儿跑到她家楼下大闹了一场,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她一边说着这些年生活过得有多不容易,于大勇生病,她和女儿又是如何在医院细心照料,尽心尽力;一边指责于慧太冷血,不出钱不出力,像她这样的人,就不配住这么好的房子。
于慧被气笑了,跑下楼和她理论:“你要真想让我出钱,也可以!既然你觉得我爸生病,我有义务给他看,那老家的房子拆迁款,我是不是也有权利分得一部分呢?”
娟儿没想到于慧会打听到这件事,一时怔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拍着大腿哭嚎,指责于慧就是个白眼狼,竟然在这里给她下套。那钱是给她女儿出嫁的聘礼,怎么能给她一个外人花?
娟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灰溜溜地走了。
07
于慧去医院看于大勇是在三天以后,医生告诉她,病人身边没人照顾,需要家属来。于大勇看到她,羞愧地无地自容。
他生了病还在算计于慧,为家里省钱。而他深爱的女人已经带着拆迁款跑路了。是于慧帮他交了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费。
娟儿得知于大勇患癌时,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于大勇若死了,所有拆迁款都是她的了。可惜医生告诉她,于大勇现在是癌症早期,有很大的希望治愈。娟儿想到了于慧,怂恿于大勇去问她要钱看病。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
眼看于慧迟迟不肯出钱,于大勇急了,让娟儿拿出一部分拆散款出来交手术费。娟儿舍不得,跑于慧家大闹一场后,带着女儿跑路了。
十几年的夫妻情,还抵不过那十几万的拆迁款,于慧只觉得讽刺。
于大勇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出院后,他带着礼品感谢于慧,顺便厚着脸皮求蔡芬和他复合。
在医院这些天,他想通了。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以前他抛弃了她们娘俩,是他有眼无珠。
于慧不等蔡芬开口,甩给于大勇一本相册,那是蔡芬和一个男人拍的婚纱照。男人看起来比蔡芬小好几岁,但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喜欢和疼惜。
“爸,你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我妈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你的抛弃,才让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变得独立坚强,过得越来越好。您要真想感谢我,就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于大勇羞红了脸。于慧说的没错,他一个要钱没钱,要啥没啥的老男人。谁会稀罕他呢!于慧愿意帮他,不过是看他可怜而已。
蔡芬结婚那天,于大勇偷偷出现在酒店门口,看着蔡芬妆容精致,笑颜如花的模样,于大勇轻轻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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