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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国际安徒生奖得主曹文轩的校园成长小说“皮卡兄弟”系列图书”第15本《拖把军团》由作家出版社推出，书中聚焦孩子成长过程中必备的成长力：有同情心，传达了曹文轩的写作理念“幽默的最高境界是智慧”。近日，曹文轩接受专访时表示，他已决定将以皮卡兄弟为主人公的系列继续写下去，让这一系列成为规模很大的系列，为中国儿童文学塑造一个广为人知的艺术形象。
继续书写“皮卡兄弟”的故事
曹文轩从2008年开始创作皮卡的故事，“皮卡兄弟”系列围绕皮卡和弟弟皮达展开叙述，通过人与人、人与动物及人与环境之间的互动，表现兄弟情、父子情、师生情。善良、纯真、机智又爱想入非非的皮卡，用一个孩子的纯粹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经历着各种事件，在这个过程中建立起对世界的认知，感受成长的各种滋味。
曹文轩此次推出的《拖把军团》讲述了扛着拖把插班到皮卡班里的乡下女孩何田田，如何影响周围的同学加入清洁大军的故事。“皮卡兄弟”系列的风格，与其广为人知的《草房子》《青铜葵花》等作品风格迥异。曹文轩表示，“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内心不只是有书写《草房子》《青铜葵花》这一类作品的冲动，我还有书写其他情调和风格作品的冲动，并且这些冲动不时地会像狂风中的波浪在心海中扑打和咆哮。我喜欢锐利的、清醒的现实主义，但我骨子里一定又驻扎着浪漫主义之魔。”后来，他写了《大王书》，这部作品不再是小桥流水、竹篱茅舍，而是气势磅礴、长风万里。“它的气质令人怀疑是否出自我手。然而，它就是我的心灵之作。”曹文轩回忆道，当年写完，有一泻千里的感觉。“我又写了一系列皮卡兄弟的故事。它的情调与风格与《草房子》《青铜葵花》《大王书》均不同。我写它时同样感到得心应手，毫无生涩之感——另外一种写作感受，使我感到迷恋。也许，我可能是那种喜欢多种写作路数的写作者。我只想顺其自然，我能写什么就写什么，不想将自己拘囿于一隅。”曹文轩说，这些不同情调与风格的作品，看似差别很大，其实懂我创作精髓的，还是会看到它们在题旨、美学上的一致性，它们的基因是一样的。
此次新作的推出，距上一部皮卡故事作品出版时隔6年的时间。曹文轩透露，他已决定，从现在起，要将以皮卡兄弟为主人公的系列继续写下去，让这一系列成为规模很大的系列。“我不可以停止对这一形象的书写，我要回到这样一种写作语境，为中国儿童文学塑造一个广为人知的艺术形象。我知道，儿童们的认知心理，会倾向于一个形象的不断书写。我要写出既幽默，又能在幽默之后还能留下许多宝贵记忆的作品。我要将我“幽默的最高境界是智慧”的想法付诸实践，写出一个能让现在的孩子喜欢，而当他长大之后再回忆起当年的阅读时，不感到浅薄和害臊——非但不感到浅薄和害臊，还会又有新的感受的作品。也许做不到，但我会竭尽全力去做。”
在思考经营作品结构中获取快乐
过去的皮卡故事相对篇幅比较短小，一般是2-3个故事组成一本书，而这次的《拖把军团》是一个完整的大故事。曹文轩透露，往后写下去，可能就是这个路数了：一本书只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让它们成为一部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这要比以前那种写几个故事结构一书的方式更具难度。但他很喜欢现在这种方式，“我是一个愿意思考结构、经营结构的写作者，我会在结构中获取快乐——特别是那种较大规模的结构。”曹文轩说，他将其看成是对自己能力的考验。“那种写作，让我有设计师、工程师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错。”
在“皮卡兄弟”故事中，曹文轩构建了一个令人向往的都市家庭，读者可以在这个家庭的成员身上，读到善良、幽默以及对孩子的尊重，同时又能感受到这个家庭的凝聚力。“‘其乐融融’，这就是皮卡的一家。这是一个理想的家庭。”曹文轩表示，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矛盾和冲突——有时可能还会很激烈。两个正在成长中的孩子，并且是两个很不一般的孩子，他们在给大人带来快乐的同时，一定会没完没了地给大人带来苦恼，甚至是痛苦。但更多的故事是在“悲喜交加”中得以叙述的。“我曾经说过，最理想最有境界的幽默，恰恰是属于悲剧的。我不想将皮卡兄弟的故事叙述成轻薄的嘻哈故事。这里的幽默常常是与眼泪在一起的。也许这才是高质量的幸福之家。”曹文轩说。
在曹文轩的作品中，童年故事常与时代背景紧密相连。“皮卡兄弟”虽然是童年故事，内部却拥有极为开阔的社会空间，跟随着皮卡和皮达的眼睛，读者不仅可以看到以儿童为中心的童年故事，还可以看到在城市化进程背景下的各色人物，轻松的故事下蕴涵着很多现实的话题。而曹文轩认为作品能否引起共鸣，不完全与时代的远近有关。“事实上写‘从前’的《草房子》和《青铜葵花》《蜻蜓眼》等，引起读者的共鸣是强烈的。最能引起共鸣，并能长久引起共鸣的，应当是超越时代的永恒的人性和基本感情以及基本的存在处境。”曹文轩说，《拖把军团》不只是一个打工人家孩子的故事，那只是“表意”，而不是“含义”。一个作家，应当更在意的是广泛而深邃的“含义”。他想让《拖把军团》以及皮卡兄弟的所有故事都能活的长久一些。如果想让自己的这一愿望实现，就必须用力、用心琢磨“含义”——读不尽的含义，这些含义存在于永远。
走出“油麻地”书写新篇章
和《草房子》《青铜葵花》里的家庭相比，《拖把军团》中皮卡的家具有鲜明的新世纪都市中产家庭的特征，但同时又将这个都市家庭巧妙地与油麻地的乡村家庭进行了连接，皮卡和皮达生长在都市，却又会时不时回到乡野。
“从《草房子》开始，我写了不少作品，但故事基本上都发生在一个叫油麻地的地方，一块如同有人在评价福克纳的作品时所说的‘邮票大一块’的地方。我关于人生、人性、社会的思考和美学趣味，都落实在这个地方。”曹文轩说，大约从2015年出版的《火印》开始，他的目光便开始从油麻地转移，《蜻蜓眼》变得越来越明朗了。接下来，他以“曹文轩新小说”命名写了《草鞋湾》，不久前又出版了《寻找一只鸟》。“我心态的变化是：我越来越不满足只将目光落定油麻地。我告诉自己：你的身子早就从油麻地走出了，你经历了油麻地以外的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丰富的博大世界；在那里，你经历了不同的生活与人生，这些与你的生命密切相关的经验，是油麻地不能给与的，它们在价值上丝毫也不低于油麻地；你可以不要再一味留恋、流连油麻地了；你到了可以展示油麻地以外的世界的时候了，你到了书写你个人写作史的新篇章的时候，这新篇章的名字叫‘出油麻地记’。”
曹文轩表示，一个作家，特别是那些生活领域被大大扩展了的作家，总会去开采新的矿藏的。“皮卡兄弟在事实上，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都市中度过的，应当说，他们是城市的孩子，特别是皮达。皮卡即使在油麻地，无论是他还是油麻地的孩子们也都知道他是北京人。在他们的故事空间，大部分是在油麻地以外的北京，这些故事我非常熟悉。但这并不妨碍我会让他们随时离开都市而去乡村，因为他们的爷爷奶奶以及姑姑们都在乡村——油麻地，那里发生的故事是城里无法发生的。穿插着写乡村，让城市和乡村产生一种对比，这无论从哪一种意义上说，都是一种很不错的安排。”
不让获奖成为包袱和枷锁
2016年，曹文轩获得获得了儿童文学奖项最高荣誉——国际安徒生奖，此后，曹文轩又推出了《蜻蜓眼》等多部力作，这次《拖把军团》也是他在获得国际安徒生奖之后，再度创作皮卡的新故事。
曹文轩坦言，自己不想让获奖成为压力，它只能成为动力。“我尽量减轻获奖的压力，尽量减弱获奖对我的影响。我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份荣誉，也许它并不能说明什么，能说明什么的应当是一如既往的写作。我告诉自己，要像从前一样轻松写作，绝不让获奖成为包袱和枷锁。”
他甚至忘记了把获奖证书和那枚有安徒生头像的奖章放到了什么地方。“这种感觉很好，很清爽，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在不停地写，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曹文轩说，2017年出版了《蜻蜓眼》，这是一部在自己个人写作史上很重要的作品，后来写了“曹文轩新小说”系列，2020年，因为疫情被困在了家中，自己能做的就是看书写书。《拖把军团》写于2019年年末。他透露，“在未写之前，我通读了全部的皮卡故事，一是为了找回写这类作品的感觉，二是看看这些作品中是否留下了一些可以发展的线索，三是搞清楚都已经写了什么，以防后面重复。写皮卡故事的心火再次点燃，我回到了六年前，但又和六年前的感觉不太一样，这六年间，我对文学又有了新的理解，特别是对这一类的作品，更有新的理解。”
（燕都融媒体记者康瑞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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