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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六月中。解见小暑。
初候,腐草为萤。
二候,土润溽。
三候,大雨时行。
邻床的大爷姓刘,八十多岁了,身体消瘦,一直没法下床。
病房里只有两张病床,我在北侧,大爷在南侧靠窗的位置。我第一天入院的时候,医生刚给刘大爷用了开塞露,照顾大爷的儿子忙着给老人清理,让我到楼道呆了一会儿,还一个劲儿跟我说不好意思。
大爷的吃喝拉撒都在病床上,大部分的时间是安静的,有时候睡着了,还打几声呼噜。
大爷的儿子刘先生和女儿刘女士轮流来照看,给老人翻身、按摩、喂饭,“喝水不?”“尿尿不?”……问老人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
有一天,来了两位陌生的男女,带着电脑,问了老人一些问题,比如名字、住址等相关的信息,老人一一作答,工作人员还录了像,忙活了半天。
后来,刘女士说,这两人是来做公证的。因为老人有套房子卖给了外甥,也就是刘女士的儿子。“我父亲脑子挺清醒,把房子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才决定来住院。”后来闲聊得知,刘大爷给孙女也买了一套公寓。
刘女士说自己原来在企业的幼儿园工作,后来企业倒闭,自己又做别的工作,现在退休了。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身体都不好,都需要照顾,现在每天要跑很远的路来照顾生病的父亲,婆婆送去了大姑姐家。
刘先生话不多,但有时也跟我聊聊一些新闻时事。他的女儿今年中考,有一天他在医院的陪护床上休息,受凉了腰疼,回去休息了两天,期间照顾老人的工作就由刘女士一人承担。
刘大爷的老伴也来过两三次,个子不高,面目慈祥,身板还挺硬朗。来了跟刘大爷说说话,开几句玩笑。刘大爷依旧大部分时间沉默或者熟睡。
上次同一病房一起出院的崔大哥,也回来复查复诊,不过他住在另外一间病房。巧的是,我们又被安排在同一天做介入手术。病房楼和介入手术所在的楼挨着,需要走地下通道,穿过长长的走廊。去的时候简单,人推着床去就行,但做完介入后,要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需要有人帮忙把人推回病房。
本来医院说有陪检人员可以帮着术后推床,但当天手术室那边人手紧张。正好崔大哥两口子在手术室外排队,崔嫂就过来帮忙,跟妻子一起,把我推回了病房。后来过了不久,崔大哥的介入也做完了,妻子又过去,帮着崔嫂把崔大哥推了回来。
上次住院给我打针的护士小孙,刚刚回老家办完婚礼。她得知我又回来,还特意到病房聊了一会儿。护士站新来了一批护校的实习生,经常过来给我测温量血压的,是个2000年出生的小伙子,每次过来,都喊我叔,“叔,给您测个温”,“叔,给你量量血压”,很是亲切,一下子觉得自己有了前浪的感觉。
介入是微创手术,本身并没有多少的痛苦。但做完之后的8个小时最难熬,需要身体放平躺着,有创口的右腿一动不能动,大腿根的创口上还放着压力泵。
挂在墙上的石英表悄无声地走着,那时候你会觉得时间突然变得如此漫长。
躺得久了,腰部背部很不自在。而且,由于加大了药量,也产生了一点药物反应。那天中午吃饭不多,后又吃了点水果,结果术后回到病房后,呕吐了几次。人是仰着的,身体不能动,只能扭着头吐到塑料袋里。后来医生给用了点止吐的药物,人才舒坦了一些。那种难受的感觉,真是令人难忘。
想来,人在病中,才会对病苦有更深切的体会。但每个人的病苦,并不相通,也无法分担,只能自己体会。这倒无妨,也许有了这种体会,人才能更好地对他人的病苦感同身受吧!所以,才有菩萨那种“愿我未来能治众生身心两病”的大愿悲心。
你我皆凡人,病苦之中,有亲人陪伴左右,有好友师长惦念挂怀,却也足以消弭苦痛,温暖心怀。
这次住的病房在楼层的东头,透过楼道的窗子,可以看到经十路的车水马龙。好处是,没有像上次住院的时候那样,经常有人满怀心事走错了病房,进了门半天才发现。不好处是,这里在楼的尽头,经常有人把这里当成角落,站在楼道窗口大声地打电话、聊天。有一位女病人,中气十足,说话慢但嗓门奇大,她在病房里说话的声音,隔着几个房间都听得清楚。有的病人在楼道里交流着病情或是饭后散步,有的病人家属则在楼道里为了治疗费用焦灼地给家人打电话……
医院病房内外,都是有故事的地方,而这些故事,只有你身处其中,才会慢慢地不经意地浮现。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因为生病在这里聚散,住院也因此成为奇特的旅程。
那天出院,看着小区满院苍翠,竟莫名感动。借用了一句话:看着院内绿意流动,好像多少的艰难与喜悦都在这里匆匆流转了。
多日不见木影。那天正好约了,一起去老崔那吃了个面。他那段时间给自己关了禁闭,埋头创作,给我发两段话来——
“顺逆皆是欢喜,与每个阶段的自己,萍水相逢,笑意送迎。”
“每个平常的境遇,都有微小的奇迹,就像每个池塘都有萤火虫,有的人却只会碰到蚊子。”
我说:金句频出,看来你要把自己多关一段禁闭才好。
老崔忙着新店开店的事情,头有点大。提及儿子小崔来济南多日,过几天就要去深圳上班。我说怎么不让他来店里帮忙,老崔说了句:用不着他。其实他是不舍得。
过了几天,麦兜爸爸老刘又约着去老崔那,结果老崔不在,一问说是到机场送儿子去了。还发了张照片来,爷俩打车去的,都带着口罩,小崔表情轻松,老崔眼神有些凝重,估计心情复杂得很。过了一个小时,老崔回来了,跟我们说起儿子前段留起长发,自己看不习惯,临行前让儿子去理成了短发。
这次出院有些乏力,我问好友中医张大夫有啥建议。他说站桩、多喝小米粥云云,还建议我入伏可以多晒晒背。晒背这件事,他身体力行,发来的照片上,在太阳下光着膀子,大汗淋漓。
我想了想,也没去试,怕羞。
(壹点号 老温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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