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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究竟该怎么过?
我们这个城市里,居住着一对姓胡的老年夫妻。老胡人虽然老了,但是性格要强,嘴巴零碎。老伴呢话不多,只知在家里操持家务。
我只愿过好自己的生活
早年间,老两口都是钢厂的下岗职工,现在已经开始领社保了,两人加起来,一月也有4000来块钱的社保金。那些年实行计划生育,老两口只育有一个儿子,叫胡钢,人称小胡。
小胡在钢厂子弟校读书,受到的教育不算优良,加上自己学习也不努力,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在家里找工作。因为性格像其母亲一一生得内向,不善言辞,工作不大好找,东一下西一下,一直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现在开摩托车,以拉市内的短途旅客为生,月收入在2000元到3000元左右,时多时少。其妻子在超市上班,月收入也在2000元。小夫妻有一个可爱的女儿,4岁了,在厂幼儿园上学前班。
老胡一家,四大一小五个人,住在厂里原职工宿舍改建的两室一厅房屋里。两个卧室由老胡小胡、老少两口儿居住,小女儿在阳台上搭架单人床睡觉。住宿不算宽敞,也能够住下,不来客人不算挤。
其家庭的经济总收入,每月在8000元左右,年收入在十万元,这样的家庭收入并不多,算不上中产,但绝对是在温饱线上的家庭,也开始算往小康方向奔了。这样的家庭,在这个城市里算是主流的家庭了。
平常时间里,老胡老两口一天主要是接送孙女上下学,买菜做饭,小两口则在外奔波挣钱。这样的家庭,别人虽然不会嫉妒羡慕,但肯定不会被人嫌弃和看不起。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生活,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和和睦睦的相处,一般人应该感到不错了,满足了。但是老胡心里却不这样想的,关起门来一家人生活,他还觉得可以。可要是走出门去,跟同时下岗的工友老贾老张一比,心里就难受了,就不平衡了。自己一家,现在还住在厂里的老房子里,紧巴巴的不宽敞。老张一家已经是住在高档小区的电梯房里,老贾更是气人,住的居然是别墅。他们有什么呢?还不是跟我老胡一样,下岗后百无是处,现在不也是成天接送孙儿上学。主要是他们的儿子能干,老张的儿子小张成了公司总监,老贾的儿子小贾成了包工头,可自己的儿子呢?他们三个年轻人一块儿长大的,一块儿在厂子弟校读书的。为啥别人的儿子能干?挣得到钱?自己的儿子就窝囊、没出息呢?做人的差距咋就这样大呢?老胡为这事常常生闷气,老胡小胡俩父子为这事没少争吵。
有时候连老伴也看不过去,呛老胡:“各人过各人的日子,比啥比?人比人,气死人。我们厂原来的书记都当省长了,你咋个一辈子连班长都没当上?”
结果是老两口儿又争吵一通。
小胡没多大本事,但不怕辛苦。跑摩托车,日晒雨淋,他也从不抱怨。妻子骂他没能力,挣不到钱,他也不觉得难受委屈。可有一件事,就怕父亲老胡把他跟小贾小张相比。看着小贾小张这些小时候,跟自己差不多的同学,一个个变得人模狗样的,心里本来就难受,哪里经得住老子一比,再比,长期比呢?
小胡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想找机会发出来。
半个月前的一天,也就是八月中旬吧,正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天气热得人直想跳进河里去,人人变得脾气暴躁。人们出行,自然都愿坐有空调的出租车,而不愿坐太阳晒人的摩托车,因此摩托车的生意自然不好,一天也没几十块钱的收入。
这天中午的时候,太阳实在是太大了,小胡受不住这超热的气候,便走进超市里去看老婆,顺便在开着空调的超市里歇会儿凉。老婆见小胡不在外面跑车挣钱,而在超市里面逗留偷懒,便埋怨小胡,说他怕辛苦,小胡说天太热。小两口于是争执几句。
小胡心里憋屈。
好不容易在黄昏的时候,小胡拉了一个老人。本来该五元钱车费,可是这个老人只给四元钱,两人说了好几句,老人就只给四元。小胡无奈,也只得收下四元钱,心里有气,心想现在的老年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
小胡气冲冲地回到四楼的家里,一开了门,就听见自己的女儿在哇哇的大哭,母亲蹲在旁边哄着。
他便问母亲:“女儿为啥子在哭?”
老胡答道:“为啥子?还不是想吃糖?看见老贾的孙子有糖吃,她也要吃。她也不想想,人家的老子是老板,她的老子是啥子?就是个跑摩托车的。”
小胡一边哄女儿一边说,“一颗糖几块钱,你就给她买吧!”
“几块钱?听你说的多轻松,你一个月拿了多少钱给老子?”
“我一个月是没有拿多少钱给你,但你也不至于没钱买颗糖吧?”
“我是有钱买糖,可是还买不买房子了?你看看人家老张老贾住的是洋房别墅,我们家呢?还挤在这个老房子里面遭孽。”
老伴见两父子这架势又会吵架,便连忙熄火,“不要说起来没完了,饭好了,钢儿,快拿筷子吃饭了。”
可是老胡下午同老张老贾走象棋时,呕了一肚子气一时消不下去,便继续数说儿子,“你看你有多大个出息,人家小张小贾不是跟你一样长大的吗?你要是像他们那样能干,哪怕是一点点能干,你老汉在他们老汉面前也有面子些。”
小胡一听父亲又把他跟小张小贾比,心中鬼火直冒,大声怼老胡:“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有钱过他们的,我没钱就不活人了?”
“你听听,听你这话,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我要是像你这样,还真不活了。活着还有什么用?白费饭菜,还不如去死了好。”
“死就死!不活了!”
小胡急火攻心,大吼一声,从母亲手里夺过女儿,几步跑到窗口,将女儿抛了出去,母亲惊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只见小胡也往窗口上爬去,想随女儿跳下去一死了之。却被扑来的母亲死死拖住,撕心裂肺地大哭大喊:
“钢儿啊,要不得呀!”
小胡继续往窗下蹦,又被老胡扑来死死抱住。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小女儿当场摔死。
小胡被随后赶到的警察,以故意杀人罪抓进了监狱。
这是为什么呢?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人间惨剧?人们啊,真应该好好的想想:我们向生活到底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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