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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姑爹今年66了,在农村凭着一手好手艺,好口碑,受人尊敬了一辈子,不想刚进城帮儿子装修,却被人指着鼻子大骂了一通,气的老人家两天没吃饭!这事儿呀,还得从头说起。
我哥是姑爹的小儿子,年轻人工作忙没空张罗,老人家便自告奋勇拉了会手艺的乡邻,成立了个“散装装修队”。工人们干活加班加点,也很卖力。但就是太卖力了,又没有告诉我哥具体情况,而且我哥也是,办了个装修手续,也没告诉老爹七七八八的管理规定,惹出一桩麻烦事!
那天师傅们都说再干点活,姑爹就饿着肚子等他们,谁知刚抡完最后一遭大锤呢,一个胖墩墩的大妈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一同进屋的,还有她那高亢尖利的嗓音:“吵死个人!非得晚上搞,当我们不睡觉?!没钱买表还是咋地?”
姑爹陪着笑脸:“这位女同志,这才7点呢,不算晚,师傅还没吃饭的!”想不到姑爹这样一解释,大妈的火气更是“蹭蹭”的涨,情绪突然激动的她一把把丝巾扯下来,开始来回挥舞:“白天躺尸是吧!说了你聋了不是?非得作对是吧,得,等着警察上门吧!”
一听叫警察,好脾气的姑爹也不想忍让了,他的声音大起来:“这位女同志,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也要有教养,我在自家装修碍着你什么了?我们农村一砌房子,左邻右舍还抢着帮忙呢,哪有你这样找茬的!”大妈不甘示弱,双手掐腰,嗓门大的和放炮一样:“哎呦,还知道自己是农村的,你当我们这是你那穷地呢?臭要饭的!”
“你说谁臭要饭的呢?你挣钱有我多?”……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差点没打起来,幸好工人们架开了,大妈占不到便宜悻悻而归。可是自此以后日子也不消停了,虽然警察确实没上门,可是一开工,只要大妈在家必定上门,这样几天拉锯战后,姑爹干脆把门一关,随她疯狂叫门也不管了。
而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几天后。在一个周末,师傅开电钻“嗡嗡嗡”的声音间隙里,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来了,与之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干净温和的男声:“请问业主在家吗?”姑爹把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个头上下打量着:“业主?”那个站在男生后面的戴眼镜的女孩子笑了一下:“大叔,就是房主。”
姑爹一看到对方笑了,就让他们进门了:“房主是我儿。你们有啥事啊?”男生站在门口,清清爽爽的开口:“是这样的大叔,要和您商量个事情。您看您工期不赶的话,能不能安排下装修时间。我们年轻人基本晚上要加班,早上呢有时候睡到七八点,您这6点开工确实有点吵,而隔壁的张姨孙女放学是5点,您这晚上七八点动锤子,小孩没法写作业,得挨批。”
年轻人讲完,姑爹眨巴着眼愣住了,不是姑爹不讲道理,而是要没人挑明了说原因,他真意识不到,还以为对方找茬呢!为啥呢,这一是男人心粗,二是农村大家都知道,院子大,自己家想干嘛就干嘛,就是动静大了想吵邻居都吵不到,看到姑爹的样子,年轻男人客客气气的让了一根烟,又散了一圈给工人:“老叔,我不抽烟的,不是好烟,您别嫌弃。”
姑爹赶紧罢手:“哎呀,是我们没注意,没注意,就想着早点弄完呢,我们村里晚上拉灯干活常有的事,真对不住。”他抬手摸了摸没几根头发的脑袋:“我现在就叫师傅们吃饭去。唉小伙,你说几点到几点来着?”
年轻小伙打开一张纸,认认真真给老花眼的姑爹念着:“您看哪,我们这一般是工作日八点到下午六点,周末九点到下午五点,中午两个小时是不开工的……”姑爹如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小姑娘怕姑爹记不住,还找了张纸写了下来,我看到那张纸,字写得很大,特方便老年人看,真是一对温和有礼貌,有素质的小年轻。
临走的时候,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大叔,其实张姨挺好说话的,她人不坏就是嘴巴厉害,孙女哭她也是被逼急了。那时候我们装修提前送了点水果,不值钱,但张姨挺热心的,帮我们不少忙。”姑爹一脸尴尬:“她说话冲,但我们也不对,我肯定不跟她一个女同志计较……”
农村老人朴实,正好等我回老家,姑爹便指示我拉了一车家里的蔬菜,当他在房子里和我说了前因后果后,我正好看到“传说”中的张姨带着她孙女上门:“哎呀,我说老张呀,都是邻居不用这么客气的,那冬瓜我好多年没吃过了,还是当年插队的那时候吃的那香呀……”
看着姑爹和邻居相处融洽的说乐子,我感慨万千:当年多少70后,80后全网黑90后是垮掉的一代,他们非主流,中二,脑残,一说起来都是奇葩,可时光飞逝,当年多少人耻笑嘲讽的一代人,真正成长起来了给我们展示的却是什么呢?
至少在我看来,插队的基本没有他们,吵架的基本没有他们,跳广场舞的全没有他们,扰民的事情更没有他们,你们不觉得这一代年轻人更有素质,更讲规则,更有公共意识,而且遇到事,首先是温文尔雅的沟通,讲话也非常有艺术性,这不正是高素质文明时代的开端吗?
所以呀,儿孙只有儿孙福,90后黑过80后的儿女00后们吗?没有!这叫包容心,也叫自信!给年轻人们一点时间吧,等他们真正长成了, 这地儿会越来越好的,因为一个人人乐于讲规则,守规则的时代,将是最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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