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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诗经系列第三集,前面两集分别是:
第一集:那个男人半夜死在我家,婆家人嫌我丢人,逼我离婚
第二集:能嫁给城中首富,我得感谢那个差点害我毁容的女人
01
广陵城。
于归奉旨扫荡南方贼寇,凯旋归来。他意气风发,在心里设想过无数遍,这次立功封赏,定能求圣上成全他跟桃夭的婚事。
未料他刚踏进广陵城,就听闻家里为他定了亲,是西南叶家的女儿叶蓁蓁,两家门当户对。
更要命的是,于归的祖母已经将桃夭嫁给一个富商。繁琐的六礼赶在一个月内完成,桃夭早已嫁人,可见有多急切。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于归只觉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面对他疯了一般的质问,祖母只叹息木已成舟,让他安生过日子。
于归知道,祖母是怕他坚持娶桃夭,毁了于家数百年清誉。明明是他执意娶桃夭,祖母却将这笔账算在桃夭头上,说桃夭将于家搅弄不得安宁。
去南方前,他曾拉着桃夭的手,跟她说,等他回来娶她。如今她成了别人的妻,而他也已定亲。
于归不甘心,悄悄去找桃夭。
02
桃夭穿着一身素雅衣裙,安静地坐在园子里,看池子里的鱼。她的神情再无过去的灵动,时光在她的眼里似乎凝固了。
短短几个月,她瘦得厉害,憔悴得可怕。
于归还记得离开前她站在桃花树下,面容如同树梢的桃花般娇艳,似乎闪闪星河都落进了她的眼眸里。如今的她,眉眼间全是如青莲般的苦意。
桃夭无意间回头看到他,四目相对时,两人俱是一愣。
桃夭眼圈泛红,眼里并没有怨,只有认命后的死寂。
于归下意识地上前阻拦她离开,他张口才发现除了一句“你还好吗”,竟说不出其他的话。
桃夭含泪点头:“一切都好。你快走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于归急切地说:“桃夭,我们逃吧。逃得远远的,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桃夭苦笑:“你是于家长子嫡孙,于家就盼着你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你能舍下你的家族吗?你能让你的父母亲人往后余生都生活在别人的耻笑中吗?聘则为妻奔为妾,莫说我已婚配,便是没有婚配,与你逃走便是无媒苟合。我虽然家道中落,但也不忍让故去的父母蒙羞。”
于归哑口无言。
怪只怪他和桃夭之间,明明没有血缘之实,却有辈分之名。
桃夭朝他福了福身,悄然离去。
于归恨自己不能带她远走高飞。世人对女子总归不如对男子宽容,他怕不顾一切带她走,会让她背负太多。他已经害了她一回,难道还要害她从此被世人耻笑私奔、不守妇道吗?
纵然此次大捷,他获封平南将军,旁人的恭维和羡慕,于他不过是讽刺。想到心爱的女子嫁做他人妇,要为他人生儿育女,与他人相伴一生,他觉得一颗心真是疼啊!
03
桃夭是于归的祖母收养的孩子。她原本是家境殷实的官家小姐,因为遭逢巨变,家族分崩离析。于归的祖母与她父亲有交情,怜其无依无靠,又喜其活泼伶俐,收养她为女儿养在膝下。
那年,五岁的于归因为父亲外放为官,母亲要随行,他被父亲送到祖母身边,与祖母和桃夭相伴。他跟三岁的桃夭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两人早已心意相通。
桃花树下,他们曾比肩吟诗,烹雪煮茶。广陵城内,他们曾一同出游,共享韶光。
桃夭及笄,他提出要娶桃夭为妻,家里顿时炸开了锅。桃夭名义上是他的姑姑,是他父亲的妹妹。两人若是结合,整个家族都会备受非议。
彼时他想得天真,只想着此生若能得一知心人,受万人唾弃又如何?却没想到家中长辈为了维护家族的声誉,趁着他平寇之时,赶紧寻了婆家将桃夭打发出去,又迅速给他定亲,想要断绝他的念想。
于归拒不接受家里给他定下的亲事,他自请出征西北,远走天涯。
两年有余,有加急家书送达,言明祖母病重,让他速速归家。于归回家,看到已经病入膏肓的祖母,心酸不已。
他知道桃夭嫁人后过得并不好。夫家得知她在婚前已经心有所属,加上她婚后迟迟未能怀上身孕,他们对她百般苛待。
他偷偷接济过桃夭几次,均被她婉拒了。
他知道祖母是疼桃夭的,但那份疼爱,在亲孙子的前途和于家的声誉面前,显得那么轻薄无礼。他恨过祖母,但看着一向疼他的祖母老了病了,他又觉得自己的恨实在太不孝。
自从祖母生病后,于叶两家就以冲喜之名,让于归的族弟代兄迎亲,将叶蓁蓁迎娶进门。
而痴心的叶蓁蓁,独自完成拜堂的仪式,衣不解带地伺候祖母,赢得世人的赞誉。她恭顺贤良,事亲至孝,任何人都挑不出她的错来。
于归知道,祖母在恳求他的原谅,恳求他的和解。
叶蓁蓁也在一旁不软不硬地说,世人皆知她已是于家的媳妇,若他敢悔婚,她也没脸再活下去。
面对老人殷切的眼神和叶蓁蓁的逼迫,于归心如刀绞。就这样吧,他还能怎样?
04
当夜,于归回了主房。叶蓁蓁脸色绯红,等待着他的怜爱。
于归脑子里陡然想起另一张脸。桃花树下站着的桃夭,微风拂过,灼灼桃花如雨般飘落,撒落在她的发间和身上。
他不顾叶蓁蓁惊愕的表情,借口身体不适,去了书房歇息。他心里全是绵绵密密的疼,他终究还是负了桃夭。
成亲后,于归玩命般请战,旁人只道他想升官发财,却不知道他压根儿不想回家面对叶蓁蓁。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他就觉得意难平。
时光如流沙悄然淌走,一晃眼过去半年,于归听闻桃夭染病暴毙。夫家嫌她晦气,用一张破草席卷了她扔去乱葬岗,连祖坟都不让入。
于归纵马飞驰过长街,直奔乱葬岗。找到桃夭的那一刻,他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他欣喜若狂,带着她求访名医,终于将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他不由得怨命运作弄人。他想娶桃夭时,桃夭已婚配。如今桃夭是自由身,他却已有妻室。无论如何,他再也不想错过她。
于归让自己的副将认桃夭为义女,给她改名换姓,要纳她为妾。
桃夭不愿意。
于归求她:“桃夭,我知道让你为妾辱没了你。你虽为妾,但在我心中,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我……我从未与叶蓁蓁亲近过,你可信我?”
桃夭震惊了。
于归苦笑:“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只是我做不到心里有你,却跟另一个女人行周公之礼。名份富贵我都可以给她,但我做不到把她当我的妻。”
桃夭面对他恳求的眼神,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本就是弃妇之身,能给他当妾已是高攀。
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她最舍不下的是他,最想见的还是他。
于家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于归,就连叶蓁蓁,也沉默地接纳了桃夭。
05
桃夭进了于家,谨小慎微,对叶蓁蓁更是恭敬有加。
于归拉着她的手叹息:“桃夭,委屈你了。”
桃夭摇头:“还能活着见到你,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委屈。”
这一刻的相依相守,本就是上天眷顾才偷来的,她又怎么会还有怨言?
于归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叶蓁蓁是于家主母,掌控中馈,桃夭在她手下吃了不少亏。这些他都知道,他护着她,却让叶蓁蓁更加嫉恨。
有婆子私底下议论桃夭的身份和来历,被于归的手下发现。于归将人逮过来,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给这婆子掌嘴,直打得她嘴角烂裂、满脸是血,还命人将她毒哑发卖。
这番惨烈让所有下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提及桃夭半句不是。
桃夭劝于归不必如此,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着别人怎么说。
于归冷笑:“主子岂是她们这些奴才能随意论说的?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就搞不清楚于府是谁在当家做主!”
桃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里多了一抹忧色。物过刚则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夜,叶蓁蓁摆了酒菜,请于归过去共进晚餐。两人还没吃几口饭菜,就吵了起来。
叶蓁蓁质问:“你当众发落我的陪嫁婆子,便是明晃晃地打我的脸!我做错了什么?”
于归眼里冒出寒光:“你做错什么,你心知肚明。你不过是想借这婆子的嘴,将桃夭的身世散播出去,待满城风雨时,再以维护家族之名逼迫我将她送走。
当日你接纳桃夭进门,我知道你打着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的主意,但是我依然感激你。只要你善待她,于家主母该有的尊荣都是你的,你偏要朝她下手,我如何能忍?”
叶蓁蓁脸色煞白,她竭力维持着她的体面,哭着问:“论学识论才情论品貌,我哪里不如她?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她不过是个妾,你夜夜歇在她的院子里,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整个于家谁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摆设?这就是你所谓的尊荣?你对她有多深情,对我就有多薄情。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06
于归有些不忍,他沉声道:“那我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妻子,我又做错了什么?冲喜这个点子难道不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当日我出征西北前,已经亲自去你家退亲,你执意不肯。你伺候祖母,用孝顺之名逼迫于我时,难道就没想过强扭的瓜不甜?就没想过强求的姻缘会貌合神离?愿赌,就要服输。”
叶蓁蓁脸色大变,整个人在微微发抖。
于归叹息:“你若想和离,我会成全你。你若想安心当于家的少夫人,就不要再动桃夭。不然我会将你身边的爪牙,一个一个拔掉,且看那时你在于家如何自处?”
叶蓁蓁捂脸痛哭。
于归拂袖而去。他暗想定要建功立业,有朝一日求圣上准许桃夭跟叶蓁蓁同为平妻,桃夭才不用受叶蓁蓁的磋磨和陷害。
从那之后,叶蓁蓁再也没有招惹过桃夭,于家后宅回归风平浪静。
一年后,桃夭有喜。偏边境有游牧民族来犯,于归接旨出征退敌。临行前,他将桃夭托付给父母,照例让桃夭等他归来。
那真是惨烈的一场战事,游牧民族本就骁勇善战,加之正值隆冬,他们缺粮少草,更是拼了命地烧杀劫掠。
桃夭即将临产,她日盼夜盼,盼着于归能平安归家。可她却盼来于归中了敌方圈套而殒命,魂断无定河的噩耗,她当即软倒在地。
经过两天两夜的艰辛,桃夭最终产下一个男孩儿。她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这孩子眉眼间都是于归的缩影。
桃夭因生产而引发血崩,已经有衰败之相,自知命不久矣。她眼中滴下泪来,摸着孩子的脸喃喃道:“你是于家的独苗苗,你祖父祖母定会护你周全,为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你一生平安喜乐。”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眼圈泛红,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桃夭唤过小丫鬟,让她去办一件事。小丫鬟办好后,她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魂归西天。
07
一个月后,于归大败敌方,凯旋归来。他当日中计重伤,索性诈死,伤好后趁着敌方放松警惕之时,出其不意反扑,大获全胜。
将士归来,打马游街,升官封侯自不必提。可当于归回家,得知桃夭的死讯,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他在她的陵墓前失声痛哭。每次他让她等,都让她失望了。他抚着墓碑道:“桃夭,是我无信,你真不该遇见我。”
夜里,他恍恍惚惚地走上她生前住过的阁楼,想象着她每天在这里眺望着日落月升,盼着他回来。
夜风拂过时,他耳里听闻一阵叮当脆响。
小丫鬟怯怯地说:“姨娘让我将引魂铃挂在高处,她说风吹铃声响,如果……如果将军的魂魄归来,循着铃声就不会迷失回家的路。”
于归泪流不止。情深不寿,他和桃夭终是尘缘相误。
08
铁马冰河,戎马一生,于归为于家挣来无数荣耀,为叶蓁蓁挣来诰命夫人的位份。但从桃夭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此生不与叶蓁蓁同居一室。
当日他的死讯传回京都,于家知道桃夭即将临盆,从上到下瞒她瞒得密不透风,就怕有闪失。偏偏叶蓁蓁亲自去告诉桃夭这个噩耗,害她大悲之下动了胎气而丧命。
他心中大恸,都怪他!若救活她时,他能放她离去,或许她不会如此薄命。若不是他低估了叶蓁蓁这个女人的恨意和心机,她又怎么会落得儿奔生母奔死的境地?
他有多思念桃夭,就有多恨叶蓁蓁。说不上他和叶蓁蓁是谁误了谁的一生,总归是一段孽缘。
他以为叶蓁蓁和桃夭可以和平共处的,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有多可笑。三个人的情里,从来就没有赢家。
这些年除了出征,他就是作画。画桃夭,也画桃花,然后指着画告诉他和桃夭的儿子,这是他的母亲。
灿烂的桃花树下,她的面容一如当年所见那般,一眼万年。
四十年过去,于归的身体衰败如落叶。他坐在桃花树下,依然风吹花落,却物是人非。
于归交代儿子将他跟桃夭合葬。
他早已在桃夭的墓室旁又挖了一个墓室,两个墓室之间留有一扇小窗,俗称过仙桥。往后有他陪着说说话,她不会寂寞。
若有来世,凭着这一丝牵绊,还能再续姻缘。
墓室外栽种了一排桃树,若她抬头,定能看到他在树下等她,即便千万年也会守护着她。
一去经年,风雪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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