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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二十多年前，有一个电视广告里，老人和孩子拿着一种没见过的袋装食品围坐在桌前，十分有活力的宣传这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现代健康饮食宠儿——燕麦。
燕麦并非什么新鲜事物，它在世界各地都有很长的种植历史，不过在成为人们喜爱的健康食品前，燕麦主要是马匹的饲料，当时全世界一年的燕麦产量，有九成以上都最终进了动物们的胃里，并成为牲畜添膘的“原材料”。
那么燕麦从不受待见的马匹饲料，如何摇身一变成为世界健康饮食的代表呢？下面我们就一起来聊聊关于燕麦的故事。
从了解燕麦开始，
本文所讨论的燕麦，具体指的是带稃型的皮燕麦，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种裸燕麦，北方许多地方俗称莜麦、玉麦或铃铛麦，著名的餐饮连锁西贝莜面村，主打的莜面鱼鱼便是用它做的。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带稃型燕麦都太过于小众，所以在中国很多地方，也有人将莜麦称之为燕麦。这其实是一个误会，虽然二者按照植物学划分同在燕麦属（禾本科-燕麦族-燕麦属），但区别还是蛮大的，前者的麸皮不易脱皮，往往会连带着麸皮一起被食用（也就是我们常见的燕麦片的样子），后者则主要磨成面粉，做成各式各样的面食。
燕麦适应性很强，但产量却很低，那么有多低呢？
燕麦亩产量约在400斤左右，而小麦的亩产量至少都在800斤以上，好一些的往往都在1200斤或更高，也就是说燕麦的产量只是小麦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水平。虽然网上查到的数据各有差异（生长环境和品种等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燕麦的单位产量相较于普遍种植的小麦要低很多。
虽然燕麦的生长周期要更短，但它另外两个特点却是实打实的硬伤，那就是淀粉含量低以及不易脱皮。淀粉含量低意味着吃同样的粮食，小麦会提供比燕麦更多的能量，这在食物匮乏的古代，是人们衡量庄稼好坏的重要标准。
由于不易脱皮，人们便只能连带着麸皮一起吃，这样燕麦吃起来就远没有细粮适口，结合中国过去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已经成为主流思想，能够吃上细粮一直被视为过上好生活的代表，这一点在很多5060后的父辈们心中依旧如此。
于是乎，燕麦作为粗粮就这样被冷落在了一旁。
燕麦的历史，在西方一度不被重视，而在中国又往往被认错
一种谷子，在英格兰通常用 来喂马，在苏格兰却用来维持人类生计。——山缪.强生
这句话出自十八世纪中期出版的英语词典，由此可见，在当时大多数英国富人的眼中，燕麦只是通常来喂马的饲料。但在较为贫困的英格兰地区，经常遭遇灾荒的老百姓们往往会用以果腹充饥。
不仅在近代英国如此，其实早在希腊和罗马时代，人们就已经不太待见燕麦了，因为产量低且不好脱皮，人们干脆将其当成野草处理。不过随着气候变化和人口增长，燕麦适应力强的特点让它最终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尤其是在较为寒冷的北欧地区，燕麦逐渐成为当地的主要农作物。这一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现代，在全球燕麦产量中，北欧、俄罗斯和纬度相近的加拿大都是燕麦的主产区。
相比较燕麦在西方从不受待见到逐渐被重视的过程，燕麦在中国则一直处于一个比较边缘化的地位，其传入时间大致是在汉唐时期，但具体的很难考证，因为很难找到相关的记载，能看到古籍中的“燕麦”二字，还往往被它的近亲莜麦给抢走了，古籍中的燕麦全部是在说莜麦，甚至现如今，仍然有很多人将二者混为一种植物。
燕麦的近亲莜麦原产于中国，并有着悠久的种植历史，成书于战国或两汉之间《尔雅·释草》中便有记载：
蘥，雀麦。
两晋时期的训诂学家郭璞对此注释：“即燕麦也。”不过这里的燕麦，其实指的是莜麦。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古代，并没有像西方那种分门别类的指物命名体系，而现如今我们又完全采用了西方这一套理论，自然会造成一些冲突和误会。
按照这个推论，其实《史记·司马相如传》中称“簛”，《唐本草》中谓之“雀麦”所指的都是莜麦，而并非早餐中的燕麦片。
近现代早餐食物的宠儿，健康食品的代表——燕麦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意是说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当初看似是不好的事情，说不定后来会变成好事（或者优势），反之亦然，这点放在燕麦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前文提到过，燕麦长久以来一直被当作马匹饲料来被种植，但仍然有许多苏格兰百姓将其当做食物来源，后来一部分苏格兰人在新大陆淘金热期间来到了美国，并开始在美国种植燕麦。
时间又来到十九世纪中叶，商人费迪南·舒马赫利用舆论在美国掀起了一场饮食改良运动，在他的宣传资料中，燕麦营养丰富且拥有极强的饱腹感，相比较肉食更适合作为早餐来食用。
或许是得益于燕麦低廉的价格优势（毕竟之前是作为饲料的），燕麦为主的早餐饮食很快得到美国底层百姓的接受，并逐渐成为美国大众新的早餐宠儿，费迪南·舒马赫也由此被称为"燕麦之王"。到了十九世纪末，几家美国早期燕麦粉加工商联合成立了桂格（Quakers）公司，其主打产品便是桂格麦片，除此之外，著名的美国食品企业通用磨坊，早餐麦片也是其主要产品之一。
成熟的商业化体系，自然孕育了铺天盖地的商业宣传，在广告的不断宣传作用下，时至今日，欧美国家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早餐麦片的饮食习惯。
至于国内的早餐麦片流行，则和一家名为西麦的公司有关，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名为谢庆奎，其经历也颇为传奇，早些年谢庆奎做过十年的乡村牙医， 后来跑过运输，还开过食品加工厂。到了九十年代，谢庆奎和史玉柱一样，都看准了中国保健品市场的一片蓝海，于是相继推出了"阳光早餐"、"南珠燕窝"、"三维燕麦片"等多个带有保健品色彩的产品。
不过伴随国家管控的趋严，几档产品相继夭折，痛定思痛，谢庆奎决定壮士断腕，只保留了燕麦产品，并仍旧以中老年消费群体为切入点，推出西麦中老年、西麦阳光早餐等产品。
当时，正值中国广告业发展的初期阶段，很多企业还没来尝到广告带来的附加价值，谢庆奎看准机遇，在经受保健品风波资金紧张的情况下依旧拿出数百万做宣传费用，并在央视播放的"关爱人类健康"的广告词，以西麦为品牌的燕麦系列产品产品开始走入了千家万户。
2004年，西麦的燕麦片销量达到了全国第一。
2019年，西麦食品在中小板上市，成功登陆资本市场。.
资本永不眠，在这只无形巨手的推动下，燕麦开始成为越来越多中国家庭的早餐，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作为粗粮之一的燕麦本身的确适合现代人的饮食健康需求。
我们也没必要一听到资本如何如何就心生反感，平心而论，在人类历史的大多数时候，资本扮演的都是推动者的角色，并在近代史中为人类物质生活的极大进步做出了贡献，只是有些时候过于无情和贪婪罢了。用热牛奶充一碗香气四溢的燕麦片，似乎也有资本的味道，其实也不错。
从最初的马匹饲料，到健康饮食宠儿，关于燕麦的故事就先到这里了。
2020.5.20（午后）
参考资料：
《论十九世纪初美国北部农业的发展》钟月强
《西麦食品谢庆奎：中国燕麦第一人的另类创业路》全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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