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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舰 /文
庚子年的春节，天空温吞吞地，准备回家过年的人们，已经不希望再有冰天雪地。去年是个好年景，多少人感到了幸福惬意、收获满满。除夕无风无雨道路通畅，乡间的鞭炮也可以放；大街小巷川流不息，田野山岭上热闹喧嚣，那久违的老亲老村老坟、熟悉的乡音、袅袅的炊烟；正月里的磕头拜年、觥筹交错，又会引起多少遐思回想、人间至味；亲切的一声寒暄，“回来了，在外面混得很好啊”，让多少归家的人心满意足……过年吗，就应该像这样的从容和仪式。
初一的早晨不用起得太早，鞭炮声零星稀松，上门拜年的寥寥。昨晚的丰腴酒馔还没有完全消化。新闻里说，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有疫情，从哪儿出来的人都传开了，不要外出拜年，我恰也懒得去别人家寒暄。午饭过后，侄子约我们去打台球。街面上人不多，商场开着门，没有人进出。台球室里人还算多，昏暗的灯光下烟雾弥漫，几个服务生在吧台插科打诨……疫情似乎是严重了，国家最高层年初一就开会部署，微信网络开始刷屏。我有些紧张担忧——服务生肯定不是从武汉回来的，那中年人带着孩子从武汉回来该不会来打台球，几个年轻人也不像是武汉的学生或打工的。武汉离着远呢，病毒哪会传得那么快。
“不要去二叔家了吧，还有明天的舅舅家，不是怕你们喝酒，城里也有确诊病例了，早点儿回城！”妻子初二一大早急迫地反复叮嘱。我们正约着几个亲戚去爬山，这应该是没问题的——山里空旷，哪有人。会不会有蝙蝠、果子狸——儿子担忧。怎么会，放心，这小山坡！进出山的路弯弯曲曲，村庄在山脚下，大喇叭一遍遍地广播防疫。幸亏碰到当地一辆车，折返了几条路，终于从唯一的出口跑出来。还是下午就走吧，万一明天高速路也封呢，我打定了主意。
天空弥漫着铅色，城里的小区空空的，外面的道路广场空旷寂寥，北风不时地呼号着，夹杂着不知是否含有病毒的灰尘和飞沫，扑打在坚硬的墙体上，外面的一切都停止了，只有老槐和梧桐的枯枝在风中张牙舞爪地摇曳，傍晚竟下起了微雨，这哪像过年走亲戚的日子。对面楼上的阳台，一户中年的胖子在躺椅上悠闲地喝茶，一户女人正在收拾着鱼鲜，其他的玻璃窗，大多黑洞洞的，没见几个人影。我多么庆幸家人已经团聚在了一起！
紧迫的第一件事是储备，米面油是够的，幸好从老家带回了两颗大白菜，一大早电话把对面小卖部所剩无几的青菜买来，外卖也终于点上一家，扛一星期应该够了。我想那年非典是怎么过来的呢？路是封了，好像只针对北京人；没有放假、停业，没有储备；工作照常，聚堆、吃喝；SARS病毒，突然地来了，无声息地走了。对了，那年底我到一个山区镇任职，野味不是照样吃？斑鸠、山草鸡、野兔、獾。估计今年这情形，也和当年差不多吧！
渐渐的，对面楼上热闹起来，有男人在伸胳膊撂腿舒展身体，老大爷提壶挠钩收拾着蝴蝶兰、山茶花，女人晾晒着衣服，孩子在客厅里打闹。夜晚的灯光开始遍布，逐渐连成了线和片，每个灯光里闪烁着影像，一两个家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谈论着。气氛越来越紧张了，空气却并没有凝固。据说春节前从武汉出来了五百万人，A→B→C→D，湖北全省都传开了；据说医院不够、病床不够、医生不够、防护服口罩不够；据说咳嗽、握手、电梯、门把手、下水道，都是传染的渠道……照这说法，疫情能控制得住吗？全国蔓延呢？哪有那么多医疗资源？都停业关门了，我们还有的吃吗？春节这点儿储备，嚇，坐吃山空。
这时候，国家已经动员起来了，各级党政动员起来了，社区群众动员起来了。全国各地的医疗队伍驰援湖北，各地的企业加足马力生产医护用品，源源不断地生活物资发往武汉。医生护士、社区干部、快递小哥、募捐群众，平日里默然无声的个体一个个鲜活的涌现出来，我为之感动，为之兴奋，为他们赞叹，为他们加油。我感到了无比的坚实，感到了国家的强大、集体的力量。
在我们的城市里，党政无休，日夜坚守，两万套的护目镜当日送达湖北，264人的援鄂医疗队连夜组建奔赴武汉，医院里、交通口岸、村庄社区、公用事业，都处都是基层干部群众的身影，到处都能看到党旗看到先锋精神在飘扬。全社会行动起来了，动员，宣传，慰问，募捐，不甘其后，分兵把口，冲锋在前。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熟悉的人，很多都冲到了全市乃至湖北的抗疫一线，我们每个人都在为抗战疫情尽一份心、出一份力。
假期延长了三天，睡觉、吃饭、看电视、玩手机，是大多数人仅能做的事。大多数人被告知再延长一个周上班，日子开始煎熬，对面楼的阳台上已经很少见到人影，身体是懒散的，精神却焦躁着。我说你们不要一睁开眼就看电视，不要老盯着疫情报道一惊一乍的，正常的作息，谨慎的防控，安稳的心态。
防疫形势不容乐观，拐点还没有到来。虽然全国的形势向好，其他省份都已稳定下降，但湖北、武汉还很严重，揪动着人们的心。而且，一些负面的信息也不断涌现，什么有的国家借机对我们封锁打压，什么香港医护人员罢工游行要求封关，一些没有良心的个人隐瞒行迹导致传染扩散等等，不由得让人愤慨让人痛恨。还有武汉封城时间的早晚、执法部门对医生微信发表疫情的训诫、武汉病毒所宣称双黄连治病以及所长身世等等，真相尚未可知。
当网上信息漫天爆发的时候，我说，先不要激动，不要传播吧，今天看似千真万确的道理明天就有可能被推翻，暂时沉默是没错的。相信党中央，相信政府已经在重视和迅速解决这些问题。我们本来正处于一个资讯发达也是鱼龙混杂的网络信息时代，人人都是自媒体，网络是虚拟的，事情却需要现实地去处理。社会正处于两难或者多难的当口，一件事物不会那么明显的是非分明，每一项抉择都要权衡利弊，解决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最大程度的趋利避害才是根本的原则。当然，前提是没有官僚主义、功利主义和一己之私。
灾难面前，每一个渺小的个体，都是难以抗拒的，而灾难也是自然或者社会发展的规律导致的。病毒致病的人们和广大群众，不会只去怨恨华南海鲜市场的野生动物批发商甚至好吃野生的嗜性。人们可能会把矛头指向官员，指向政府。危机的发生，政府会有过错。而政府的过错，也许是发展中的代价。没有一种制度和政府是普世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我们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已经是第二大经济体，发展的国内外风险仍然存在，应该在复杂的局势下保持定力，尤其要牢记以人民为中心，实行科学的发展。不要好大喜功，搞形象工程；不要急功近利，哗众取宠；不要只唯上不唯实；不要一味地推诿怕担责，瞒上欺下。我们不能杜绝灾难，但是可以减少灾难，降低灾难的损失。我们把群众利益至上，把群众的损失减到最小，大家伙的心气儿顺了，有了获得感，心劲拧在一块儿，那还有什么不能度过的险滩化解的灾难呢。
疫情还在继续，全社会还在奋战。我们在家里憋不住了，就出去避开人群走路，跑步，爬山。太阳渐渐地穿透云雾，和煦的光线洒向大地，天空露出了暖暖的蓝。春意悄上枝头，一年最美好的时候将要开始。我没有哪一年像今年一样盼望春天，盼望走出家门，去看看八大关、浮山湾、北九水，走走木栈道、逛逛万象城、品尝海鲜料理，欣赏那春暖花开、云卷云舒、生机盎然。路上的车辆多起来，千店万户敞开了门，复工复产，经济要运行，政府要运转，老百姓要生活消费，我们还要决胜小康社会，决战脱贫攻坚，新的更大的挑战在等待着。
网上流传着康德的话，“一个人的缺点来自于他的时代，但美德和伟大却只属于他自己”，我想说，美德和伟大，只有在伟大的时代呼唤和国家号召下，才能熠熠生辉迸发出蓬勃的力量。此时此刻，我们唯有上下一心，弘扬正能量，振奋精气神，同舟共济，众志成城，才能推动国家这艘巨轮破浪前行达到胜利的彼岸！
（作者：姜海舰 工作单位：青岛市总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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