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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1954年,中国台湾诗人郑愁予写下了这首婉转动人的诗。六十多年来,达达的马蹄走入了几代人的教科书中,这个美丽而哀婉的错误,也深深地留在人们的心底。
诗中构建的那个充满故事的画面,也穿越了时空,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供后人解读。1982年,罗大佑在第一张个人专辑《之乎者也》中,便将这首《错误》唱成了歌。抒情的旋律线中加入了摇滚的段落,让情绪的表达更加丰富和直接。
在罗大佑的旋律中,原诗画面中的景致变得辽阔,我们能从中听到的不止是思念和遗憾,还有更厚重的乡愁。事实上,郑愁予的创作本身也来自动荡年代中的感悟,童年的逃难经历和战争中的马蹄喧嚣,最终成为了他笔下艺术化的意向。
但一首诗的美妙之初就在于,它所构建的场景,能引发人们各不相同的思绪和遐想。对于大多数从语文课本中与《错误》相遇的一代人来说,诗中的唯美、精妙和隽永成了许多人对于诗歌之美的最初触动,初读此诗时的感叹和回味,或许很多人也依然记忆犹新。
十年前,正在读高中的朱一帆便被这首诗所吸引,虽然是一名理科生,但爱音乐的他却凭着自己的理解和感受,将诗写成了歌,记在了本子上。
一转眼十年过去,朱一帆成为了一位理科老师,同时也成为了一名利用零碎时间创作的独立音乐人。不久前的一次搬家,他从旧物中无意间找到了这段十年前创作的旋律手稿,那一刻的心情很难用语言形容:当年的青涩与热忱,曾经的单纯与向往,全都随着记忆扑面而来……
02
曾有人说,郑愁予的诗最难英译,因为他能用简单的词汇构造出丰富的画面,文字间传递的意境细腻微妙,深邃悠远。
而对于朱一帆来说,却仿佛与这首诗一见如故,诗中所营造的画面感同他脑海中的场景不谋而合,于是,旋律的诞生也仿佛自然地倾诉流淌而出,几乎一气呵成地便完成了一首歌曲。
当年写下这首歌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时的朱一帆喜欢将自己的灵感随时记录下来,虽然这样的“创作”在当时并不被父母支持,但他偷偷地坚持,把本子锁在抽屉里,自己设计创作本的封面,找朋友写下对这些“作品”的评语,不亦乐乎。
朱一帆高中时的创作本
这段遥远而又熟悉的旋律,就这样工工整整地存在于创作本中,多年来一直沉睡在记忆的深处。这一次十年后的重逢,如同时光宝盒被开启,朱一帆决定,将这当年偶然乍现的灵光重新制作发行,一首来自十年前的“新歌”《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便诞生了。
“高中时做很多事并没有多复杂的动机,只是单纯被诗吸引,爱上了这首诗。那时年级尚小,当时似乎是理解了作者的写作心境,现在看来写曲时多少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朱一帆说,“不过我还是感恩我是幸运的,在恰当的时机偶得灵感,写下了这首我个人很喜欢的歌。”
干净清澈的声线,格外契合诗中属于江南小城的画面,他选择丢掉了任何繁复的技巧,回归最简单的倾述:“为了贴合诗歌情绪的起承转合,在演唱上尝试了很多不同的小技巧,最后还是决定以一种最自然、轻松的状态表达。”
朱一帆高中时的创作本
旋律徐徐地铺展,讲述着这个朦胧氤氲的故事,质朴的旋律线中流露着怀旧的情怀,让人想起来自老唱片机的旋律,心绪也不自觉地随之慢了下来。曲调与诗中的莲花、青石等等古典气息的意象融汇契合,共同描绘着一卷缓缓而成的水墨画。
为了更好地还原这个充满画面感的意境,朱一帆在编曲上同样花费了一番心思,歌曲开头的自行车铃声响起,就一下子将人们带入了青石板小路,走入了歌与诗里的世界。钢琴伴奏由虚渐实,由远及近,加上间奏精心编写的和声,让整首作品完整而立体地构造出了旧电影般的画面,更为这首“穿越”了十年光阴的作品赋予了灵动的空间感。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古典怀旧的同时,朱一帆的旋律和歌声中都依旧带着鲜明的少年感,或许这与歌曲的创作时间密不可分,最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对情感的感知也最为敏锐——要知道,郑愁予在写下《错误》时,也是正值20岁的少年,或许如今再去为这首诗谱曲,便再难写出这样的旋律,逝去的时光不可复制,它所留下的也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财富。
03
和以往诸多原创作品的诞生过程相似,这首《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也是由朱一帆自己包办了录音、混音、制作,录音和混音都是在家里自己的小棚里完成的,“我觉得生活再忙,也要为爱好留出一点空间。索性就在家里的书房专门开辟了一个录音间,”朱一帆说,“不贵,但感觉挺好,我享受制作音乐的过程。”
从高中时代的第一张专辑《单鱼座》,到后来民谣故事推荐过的《天冷了》、《G320国道》等等,不知不觉间,朱一帆已经积累了几十首作品,作为独立音乐人,已经可以算得上高产。(更多关于朱一帆的故事,请见文末链接)
或许在音乐app里听到这些歌时,很难想象这细腻声音的主人,实际上是一个标准的理工男,是一位忙于教学的老师。平日里,朱一帆的教学工作很忙,就在上个月他甚至上了300多节课,“现在的日常工作状态就是日常工作,除了吃喝拉撒睡,大部分精力都投入了工作。”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下,为什么还能坚持音乐创作?
其实与其说坚持,不如说是真正的喜爱,所以为之钻研、投入,都是发自内心的乐趣和享受。工作上,朱一帆就善于花心思钻研教学方式,除了把知识点讲到位,还要摸索自己的风格,把枯燥的知识变得有趣,让学生喜欢听自己的课。在感性的音乐创作上,朱一帆同样也喜欢理性的思维方式,创作的过程,也是不停地学习过程:
“我通常都是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比如写歌是从听歌、学习乐器开始;录音、混音是从学习操作软件开始。从最基础的原理开始摸索,慢慢会发现其中规律,很多人觉得学音乐难是因为听说又要会这个,又要会那个,其实找准一个难点,扎进去花时间探索,总会有结果。每一个音乐大师都是从哆唻咪开始的,我们都是一样。”
从门外汉到爱好者,再到真正可以称得上音乐人,这些年来,朱一帆对于创作的心态从未变过:“匠人倒谈不上,不过每一个音符我都会追求最完美的呈现,这是和自己死磕。音乐待我也不薄,除了一年一张EP和几首单曲的发行量,透过音乐结识一批志同道合朋友和忠实听众,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是自己和音乐心换心的过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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