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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邢疏:此章明仁在敬恕也。“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者,此言为仁之道,莫尚乎敬也。大宾,公侯之宾也。大祭,禘郊之属也。人之出门,失在倨傲,故戒之出门如见公侯之宾。使民失於骄易,故戒之如承奉禘郊之祭。“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者,此言仁者必恕也。已所不欲,无施之於人,以他人亦不欲也。“在邦无怨,在家无怨”者,言既敬且恕,若在邦为诸侯必无人怨,在家为卿大夫亦无怨也。“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者,亦承谢之语也。
朱子集注:敬以持己,恕以及物,则私意无所容而心德全矣。内外无怨,亦以其效言之,使以自考也。程子曰:“孔子言仁,只说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气象,便须心广体胖,动容周旋中礼。惟谨独,便是守之之法。”或问:“出门使民之时,如此可也;未出门使民之时,如之何?”曰:“此俨若思时也,有诸中而后见于外。观其出门使民之时,其敬如此,则前乎此者敬可知矣。非因出门使民,然后有此敬也。”愚按:克己复礼,干道也;主敬行恕,坤道也。颜、冉之学,其高下浅深,于此可见。然学者诚能从事于敬恕之间而有得焉,亦将无己之可克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李炳南先生《论语讲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施字当加字讲,凡是自己不愿接受的事情,不要加于他人之身。举此一条,可以类推一切。这是恕道,能行恕道,即可为仁。
“在邦”“在家”。刘氏正义:在邦,谓仕于诸侯之邦。在家,谓仕于卿大夫家也。观下篇子张问士,夫子告以在邦在家可证。包注以在邦指诸侯,在家指卿大夫,失之矣。包注:“在邦为诸侯,在家为卿大夫”。
刘宝楠说包注有失,是因为其理解“在邦为诸侯”之“为”字为“是”的意思,但我认为包注的“为”是指“为人谋而不忠乎”之“为”,如是此“为”,与刘宝楠“仕于”之意是相同的。
“怨”。朱注以为“内外无怨,亦以其效言之”,我以为“问仁”则都是答如何为仁,而不言其效,前四句均言仁事,则此怨也是言仁事,在邦在家不怨于人亦是恕人之道。如果说无论在那里做事都不使人抱怨,别人不怨你,这可能吗?圣人也未必做得到啊!“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伯夷叔齐如此,尚不能绝人之怨。怨不怨,是他人之事,不能由己,己仁被怨难免;自己怨不怨人,恕不恕人,是自己为仁之事,为仁由己,岂有不能之事?是必成仁必在己不在人。
“请事斯语”。阮元揅经室集说:“此章大宾大祭专指天子而言。”皇疏引范宁说:“大宾,君臣嘉会也。大祭,国祭也。”夫子所指不是真见大宾真承大祭,是如见如承,其意是非常有礼之意。见人如见大宾,办事如承大祭。不指天子言行当如此,只是仁者日常行为当如此而已。如果指天子,仲弓怎么说出“请事斯语”?古注以为“仲弓可使南面”是有能力做天子诸侯,并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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