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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市大十字广场的邮政报刊亭。
当你拿起手机时，是否还记得多年前，在报刊亭买的第一本杂志？
十年前，智能手机和网络还没像现在一样普及，随处可见的报刊亭是城市中的一道风景线。上班族上下班路过报刊亭买一份报纸，中小学生拿着攒了一礼拜的零花钱去买一本《故事大王》、《青年文摘》……
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挤压了报纸、杂志的生存空间，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少见到了。
11月16日，贵州都市报·都市E家记者走访了贵阳多家报刊亭，不少店主表示，随着近些年读者不断流失，营业利润不断下滑，如今报刊亭光靠卖报刊已经很难运营下去，主要依靠卖饮料、零食、玩具等维持。
曾经辉煌的报刊亭，正面临着经营窘境。
那些年 看报刊的时光
贵阳市喷水池邮政报刊亭购买杂志的市民很多。
冉红有点怀念电子阅读、手机阅读还没兴起前的那些年。
冉红在贵阳市经营着一家报刊亭，这是她在贵阳经营报刊亭的第二十三个年头。据她介绍，贵阳报刊亭最早出现在上世纪90年代。1995年，她得到了在贵阳城区经营报刊亭的机会，从此开始以此为生。
每天天还没亮，冉红就起床了，洗一把脸吃一口饭，她就匆匆忙忙到书市进货，赶在6点半回到报刊亭张罗开门。“早上学生上课之前是一个销售的小高峰，这个时候可不能错过，他们最喜欢娱乐、漫画杂志。”
在她的记忆里，彼时，贵阳的大街小巷，报刊亭随处可见。一间绿色的铁皮小屋，几平米大小，因为报刊种类多，店主们也把报刊亭每一处都利用到了极致。不仅屋内三面都挂满了各类刊物，门前延伸出来的木架上也是洋洋洒洒一大片。
但这也需要冉红每天花一个小时来准备。“上一本不能把下一本的封面挡住了，同类型的杂志要摆在一起，销量好的杂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冉红总是把期刊杂志分类摆放得井井有条。
像《知音》、《读者》、《故事会》、《青年文摘》都是当时非常畅销的，冉红特别提到了《故事会》，每期能卖100本，现在20本都卖不完。
贵阳市大十字广场的邮政报刊亭销售人员正在讲述现在的总体销售情况。
“原来卖报纸挣钱，每天要卖厚厚一摞，都市报、晚报一天可以卖上百份。”有段时间，冉红的报刊亭只销售报刊，一个月的纯利润也有七八千元。冉红还记得，那时候，路过报刊亭的人几乎都会往里面瞟上几眼，看看报纸有什么新闻，杂志的封面人物是谁……
魏芳第一次接触《贵州都市报》是在1997年，那一年她13岁，还在贵阳第二十一中学上初中。每天早上7点左右，她都会经过小十字的报刊亭，买一份当天的《贵州都市报》带到学校。
“上学的时候，就算忘记带家庭作业，也不会忘记去报刊亭问老板《当代歌坛》到了吗？”那个年代，网络还不发达，要想了解喜欢的明星动态，除了看电视就是买杂志，有时去晚一点，杂志就被人买走了。魏芳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拿着攒了一礼拜的零花钱，站在报刊亭前攘攘的学生群中挤出一个脑袋，寻找自己喜欢的杂志。
魏芳说，那时与报刊亭老板已经熟悉到只要脸一凑到窗口，老板都不需要问，就直接回答“还没来咧，明天去给你拿。”
当年的青春读物也很受欢迎，《花溪》、《南风》、《女友》等畅销杂志几乎在全班女生之间传看。魏芳总是很怀念学生时代趴在课桌上，偷偷看杂志的青春时光。
仅靠卖报刊已挣不到钱
贵阳市大十字广场的邮政报刊亭销售的杂志。
“报纸杂志现在基本上没有卖得好的，一天能卖出个二三十份就不错了，现在大家都习惯拿着手机，玩游戏、聊天，有几个看报纸的？”冉红说，虽然报刊亭里还卖报纸杂志，但销量早已大不如前。
冉红所在的地段相对较好，路口每天有不少经过的市民，附近也有公交站、商场。11月15日这一天，冉红算了算，报纸一共卖出了不到20份，杂志卖出了不到10本，毛收入100多块钱。
报刊是一门薄利的生意。一份《贵州都市报》售价1块钱，利润5毛钱。一本《读者》售价9元，利润不过2块钱。
“报纸杂志是每天都需要卖的，除非你不干了。”冉红告诉记者，邮政工作人员每天都会送货过来，大部分报纸杂志卖不完可以退，退不了的都是自己的。
每隔一段时间，冉红就把积压的报刊捆成一摞摞，攒着当废纸卖。“进货时是一份报纸多少钱、一本杂志多少钱，卖废纸的时候是三四角钱一斤。”
每个月，冉红还要付1000元的报刊亭租金。仅靠卖报纸杂志，已经挣不到钱了。
贵阳市大十字广场的邮政报刊亭销售的故事会。
和冉红一样陷入彷徨的，还有同样经营报刊生意的杨庆红。杨庆红经营报刊亭也有20多个年头了。“以前《瑞丽》杂志，我一个月要卖两件，40本。现在每期最多卖个一本两本，有时一本都卖不了。”杨庆红说，从2009年开始，生意逐渐一天不如一天，到2014年左右变化特别明显，要是只卖报纸杂志，租金都交不上。
在采访中，不少报刊亭店主向记者坦言，报纸杂志的销量一再降低，为了生计，他们迫不得已“多样化”经营，除了卖报刊，还卖饮料、零食、玩具等，这些商品的收入甚至成为全部收入中的大头。
事实上，在记者一个小时的采访中，来杨庆红报刊亭的顾客，很少有买报纸、杂志的，买矿泉水的顾客占了绝大多数。
“这个饮料，买一瓶就赚一瓶的钱。”杨庆红以矿泉水为例，一瓶矿泉水的进价在1元钱，售价卖2元钱。夏天，水的旺季，光矿泉水杨庆红就能挣个四五千块钱。冬天，从11月到次年1月，不管饮料、杂志、报纸，都是淡季，基本上不挣钱。
守候在报刊亭不仅仅是谋生
贵阳市大十字广场的报刊亭销售的报纸。
伴随青春离去的，是报刊亭曾经的辉煌。38岁的周健坤家住次南门，原来是报刊亭的常客，最近几年，他发现，贵阳的报刊亭越来越少了。他告诉记者，十年前，他家附近至少有4家报刊亭，现在全都消失了。
虽然满怀不舍，但他也承认，现在有了手机、电脑等工具，通过网络获取信息很方便，自己平时很少看纸质的书籍，更别说在书报亭上买报纸买杂志了。“以前一本《青年文摘》、《萌芽》我可以认认真真看上一个星期、半个月，现在一篇微信公众号里的文章，我点开不到1分钟就全部刷完了。”
直到现在，市民吴远丽还保留着大学时期定期购买报纸杂志的习惯，每周，她都会到报刊亭翻翻看看。“虽然现在大家都在通过手机获得各类信息，但是网上的信息真真假假，纸媒对一些事件的深度解读是网上海量信息很难比拟的。”吴远丽说，虽然现在可以通过手机了解相关信息，但她还是信赖报纸杂志，而且，对她来说，阅读纸质报刊有一份独特的仪式感，她留恋那种印在纸上的油墨香。
贵阳市大十字广场的邮政报刊亭销售的杂志。
当天，记者在街头随机采访了10名市民，其中只有三人还有购买报纸杂志的习惯，而且都是不定期购买。“现在资讯的来源这么多样化了，上网想看什么没有啊，打开手机随时查看方便得很，漫画在网上也有免费连载，没必要再苦苦守候报纸、杂志的出版。”一名年轻人说。
“现在人们的读书热情下降了，读书看报的人越来越少，没办法，我们只能靠卖水、零食、玩具等杂七杂八这些小商品挣点，反正就是处于两难境界。”报刊亭里，王磊一边给顾客找零一边说，“原来一个报刊亭就够我们一家人的开支，现在不行了，一年不如一年。”
面对未来，王磊忧心忡忡。不少报刊亭店主也打起了“退堂鼓”。
对于冉红来说，守候在报刊亭不仅仅是为了谋生。“毕竟天天和这些报纸杂志打交道，我有太多不舍。”如今，和冉红同期加入报刊售卖行业的伙伴们，差不多都转行了。23年了，看到一个个报刊亭消失在视野中，冉红心里五味杂陈。
她总是想起那个时候，在学校、车站、十字路口、小街小巷，一间间绿色的报刊亭，里面的报纸、杂志琳琅满目，在人来车往的喧嚣中，满满的文字都要从报刊亭“溢”出来了。
“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只要还有人买，有人看，我就继续卖嘛！”冉红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受访者冉红、杨庆红、王磊均为化名。）
文：记者 王奇
图：记者 邱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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