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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业余生活很质朴,基本上就两样儿,喝酒、歌厅。结果呢,前年冬天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事儿。
有那么一天,平时经常和我一块儿玩儿的哥们儿老朱告诉我,跟他很熟的一个妈咪去了北边儿的一个场子,他约我晚上一块儿去玩儿会儿。当时我说实话是不太想去,主要是我住在南边儿,那个场子离我太远,我就有点儿懒得过去,不过老朱再三央给我,没辙,就答应了。
喝完第一场,给老朱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在路上了,我连忙打了个车赶过去。
本来兴致就不高,结果那天路上还摊上好几个小麻烦。先是堵车,堵的我都快吐了,后来司机也受不了了,走了一条小道儿,结果遇到一个拉一次性饭盒儿的板儿车还翻了,车上拉了得有好几万个塑料饭盒扣了一地,我只能下车步行走出胡同,从新又叫了一辆车。没想到,刚上车没一会儿,又遇上两个小情侣站路边吵架,男的也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一边儿哭一边儿抽女孩儿大嘴巴,那姑娘就跪地上让他抽,抽了得十来个吧还没停手的意思,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趁堵车的功夫下去劝劝,男的倒是也没说啥,哭着走了,那女孩儿还跟那儿跪着。司机直劝我,说这一看就是女的劈腿,活逼该,咱走吧!
到了那个夜场儿门口了,我忽然想起来出门时候太匆忙还没问老朱房间号,我就想给他打个电话,结果发现停机了……
没辙,我看了看司机,“哥们儿,商量个事儿啊?”
司机一愣,“您说。”
“我这手机停机了,劳您驾给我充二百,我开了机就微信转你。”
司机想了想,含含糊糊说:“行……我给你看看啊……呦,对不住,我这微信里就六十块钱了。”
我一撇嘴,心说这是不愿意帮我充值,可能看我喝酒了,怕我是闹酒炸的,不给他钱。“得,没事儿了。”我伸手就拉车门儿准备下去,结果司机忽然给我拦住了,“大哥大哥你等会儿,我这正好有个红包没领,我看看啊,嘿,正好二百!”
我心想还误会人家了,“得,那省事儿了,您受累吧给我充上,我车里就转给你。”
司机要了我电话号码,给我充了二百,我坐那儿抽着烟,等着话费到账。这功夫儿司机就跟我聊起来了,“唉,我跟您说吧,不怕您笑话,我这跑滴滴拉点儿活儿,赚这么点儿钱都得交媳妇儿,每个月就给我点儿零花儿钱。”
“行,够顾家的,这红包是你媳妇发你的零花儿钱?”
司机笑了,“哪儿啊,她还发红包儿呐?这是我小情人儿给我的。您别笑啊,甭看我穷,还有个小情人儿,她心疼我,有时候怕我身上没钱了,就给我发个红包儿,买盒烟啊买点儿吃的什么的。”
我伸出大拇哥,“行,真牛逼,您这岁数还有小情人儿倒贴。”
“嗨,跟您比不了,您是上这里玩儿的吧?羡慕您啊。这好像挺贵的,都附近牛逼公司的下班来玩儿,都高薪啊。”
“拉到吧,话费到了,钱我给你发过去了。”耽误司机半天活儿,人还帮我一个大忙,我多转了五十给他。
刚下车,收到个消息,老朱给我充了一千块钱话费……估计是等急眼了,给我打电话发现关机,就给我充了。
坐电梯的时候,跟我一块儿进去的还有仨客人,看那造型儿和装备应该是三个附近公司的码农,下了班喝完酒过来玩儿。仨人已经喝的舌头都大了,其中一个端着一碗油炸臭豆腐在吃。
仨人电梯里不闲着,聊天儿。
“我操你还吃呢,端着进包房啊?不给人熏着?”
“那怎么了,我是客人,我就爱吃这个,我他妈吃完还亲嘴儿呢!我看谁敢说啥!”
我堵了一路车,正晕呢,闻着丫这个臭豆腐味儿,实在是绷不住了。“嘿,我先说说吧,这他妈是电梯,你捧碗臭豆腐,你他妈不会跟外面儿吃完再进来啊!你闻闻这味儿,还亲嘴儿,亲你妈逼啊,你缺德不缺德啊孙贼。”
我还以为能干起来,结果这仨孩子没皮没脸,端着臭豆腐那个还跟我乐,也没回嘴,态度倒是不错。
进了包房,老朱跟几个哥们儿都已经叫完妹子开始喝酒了。
要说这场子质量还可以,随便叫,没什么毛病。玩儿了俩钟头我也困了,就撺掇他们散吧,老朱对那天找的妹子很满意,憋着带走,也就没废话,结账撤退。
出了门儿,大家各自叫车,我点儿背,叫了个离得远的,于是就在门口抽着烟等车到。这会儿,那仨码农也出来了,吃臭豆腐那哥们儿喝挂了,旁边俩人搀着他,结果刚走出大门儿丫就吐了,那个味儿啊就甭提了。
“我操,这喝了多少啊,可惜了的那点儿臭豆腐,全吐出来了,糟践了啊。”
那孩子一边儿吐还一边儿哭,吐完了就一屁股坐地上,骂骂咧咧,听着都是骂公司老板和同事什么的,他那俩朋友直跟别人解释,“压力大,压力大,喝多了……”
第二天,我约老朱喝酒,酒桌上就问他昨天带走了那妹子玩儿的怎么样。老朱说,还行,哪儿都挺好,就是吧这帮小孩儿没溜儿,咬人!说完还扯着脖领子给我看了看身上触目惊心的大牙印儿。
“我操,这是馋肉了吧?怎么咬这操性了!”
“可说呢,本来都挺好,也没开房,直接去的她公司,就附近,还挺刺激的。一开始办事儿也挺好,后来就他妈开始咬人,越咬越使劲,最后我都听见破皮儿的声儿了,给我尿都咬出来了,我扯开丫给了俩大逼斗,也没给丫钱。”
“为嘛咬你啊?特殊爱好?”
朱子摇摇头,“也不是,小孩儿吧,可能压力大什么的。不过昨天可是傻逼了,我打了丫的,就自己走了,结果她们丫那个公司太大了,我他妈丢了!自己跟里头转悠了二十分钟愣没转出去,后来转到一个别的公司,有个加班儿的大哥,给我指路,我才走出去。”
“嘿,你这值了,没给钱,还附送一场密室逃脱。那值班儿大哥胆儿也够大的,要我,这大半夜,突然冒出个人跟我问路,得给我吓着。”
“操,我还让他吓着了呢,丫也没开灯,我都走他跟前儿了才发现直挺挺坐那儿一人!”
过了一星期,有一天我正喝酒,老朱突然给我打电话,约我还去那个场子玩儿。我看了一眼表,都已经十二点了,就说改天吧,可是老朱不同意,非叫我过去。
等我到了那儿一看,老朱果然是喝大了,舌头都短了。我第一场喝的也不善,就寻思少喝点儿,玩儿一会儿就赶紧散,回家睡觉去。结果没想到,老朱有面儿,场子送了两瓶洋酒一堆啤酒,再加上老朱找了一个特别可心的妹子,这一喝就是仨钟头。
老朱的那个妹子相当不错,年纪小唱歌好听,长得还挺纯,虽然老朱已经喝的走路都走秧歌儿步了,不过我估计他一定得把这个妹子带走。
那天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俩下楼的时候谁都没顾谁,一个走前门儿下去的,一个打后门儿下去的。
我一下楼,就看见老朱找的妹子正孤零零站在门口。
“呦,下班了?等你朱哥呢?”
那个妹子红着脸跟我说:“嗯,经理跟我说,今天必须跟朱哥走……他人呢?”
“我也没看见啊,是不是喝多了已经打车跑了吧?”
妹子一听都快哭了,“啊?那怎么办啊,经理说我必须跟他走啊……”
“得,那我当回雷锋,你跟我走……”
我话还没说完,老朱打后面儿就冲过来了,“滚!别跟我抢啊!”
“哈哈哈,瞧你丫那操性,护逼虫儿,赶紧打车滚!”
正说话呢,我的车到了,我一看老朱已经站原地打晃儿了,就让他们俩先上我的车走,我再叫一辆。
等我的车到了,我发现第一辆车已经结算了,看了眼目的地,就是场子附近的一个写字楼,上一次老朱好像也去的那栋写字楼,我心说这楼里的姑娘也真牛逼,白天是一个楼上班,晚上一个楼坐班。
自打我上了车,我就老觉得不对劲儿,具体怎么不对我也说不好,等我习惯性的准备抽烟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打火机忘拿了。我这个人喝完酒就想抽烟,道儿又远,司机又没火儿,这就干了。不过那司机挺到位,看见前面有个便利店,就下车去给我买了个火儿。
我点上烟,刚要走,忽然看见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个人,眼熟,这不是老朱吗!
“你怎么出来了,买套儿?”
老朱老脸惨白,“买他妈蛋……”一头就扎车里了,“你给我送回家去!”
路上我问老朱出啥事儿了,他就说把那个妹子打了,别的死活不肯说。等到了他们家门口,我下来醒醒酒,就让司机走了,这时候老朱才跟我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这回找的妹子,跟上次的还真是同事,俩人一商量就真又去她公司了。结果路上都好好的,到了地方那妹子就犯病了,胡说八道,具体内容老朱记不住了,就跟喝多了吹牛逼一样,但是那个妹子当天晚上可是一口酒没喝,事后老朱回忆,那个劲头就好像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一样。
最后,那妹子越来越癫狂,居然给了老朱一个大嘴巴子,老朱也没惯着,回手还了五六个,给那妹子抽懵逼了。打完人,他又和上次一样,死活转不出去,那天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难受,就找了一把椅子坐那儿想迷瞪一会儿,可刚一闭眼,就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又是上次那个加班大哥,正站他身后看着他。
老朱当时酒劲儿上来了,也没害怕,就又让人给他指路,结果那个人跟他说,他也下班了,一块走。
俩人转出来,坐着电梯下到一楼。写字楼夜里有保安执勤,出入需要登记,老朱就瞎逼写了一个,先出了门儿。他一琢磨,麻烦人那个加班大哥两次带路,就想等那哥们儿出来之后给人上颗烟,没想到等了一会儿那人没出来。要搁平时,老朱也就走了,结果他喝大了脑子不清楚,就回去问保安,刚才一块下来那哥们儿呢?
保安跟看傻逼一样看着他,“刚才没人了啊,就你自己下来的啊!”
老朱当时酒就醒了,跟头把式的跑出来,准备叫个车赶紧回家,恰巧遇到了我。
第二天,老朱想起来打的那个妹子不轻,怕给人打坏了,就托经理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个妹子说她也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感觉头天就是喝大了,断片儿。不过后来过了几个月,那个妹子无意间听说一个事儿,她隔壁的公司曾经死过人,一个码农活活累死在岗位上,从那之后他们公司就经常出一些怪事儿,大家都说是死者阴魂不散。
打那天起,我们再去夜场儿玩儿,散场的时候唱那首拒绝黄赌毒的时候一定会加上一句,拒绝当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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