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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门
文／邓国云
不归门顾名思义，从这个门走出去的黑奴，就很难再回来了。是在贝宁共和国的维达市海滩上，为了纪念这个奴隶输出的码头，修建的一个高大的牌坊样的大门，那里是政府开发的旅游景点。想知道维达当年贩奴据点的古迹与故事，请随我一起去了解。
我们一行四人，黑人朋友德尤和阿丽秀，还有我的中国朋友艾里纳，这是我们在国外都这样称呼她的名字。她可是一个才女，会俄语、英语、法语、非洲当地方言样样精通，当然还会汉语了。是她帮我翻译，帮我贸易，她还精通非洲木雕艺术与民间部落习俗。我们在多哥共和国的首都洛美市出差几天后，马上要回到我们的"老本营"居住地贝宁共和国首都科托努市了，在离科托努市还有42公里处有一个城市，就是维达市。德尤先生把方向盘打向了通往这个城市的小路上。这是一段窄小的柏油马路，行驶几公里后，便来到了这个臭名昭著的、血腥残暴的、三角奴隶贸易的、整个西非贩奴输出据点的——维达市了。在大西洋非洲海岸沿线有几个特殊的地名：即胡椒海岸——利比里亚和几内亚段；象牙海岸——科特迪瓦段；黄金海岸——加纳段；奴隶海岸——贝宁(达荷美)段，维达市就在奴隶海岸段之内。这个城市很小，充其量也只有我们的一个城镇大小，不足8万人口，没有太多的楼房。市内街道有用砖块砌成的道路，也有一些铺垫红色沙土的马路。不时能看到路边立着的一个个几米高的非洲木雕。据说题材都是和当地的巫毒教(伏都教)信仰有关。伏都教也是贝宁的国教，有60%的国民，约450万人信奉。流行于西起加纳东迄尼日利亚的西非诸国，信仰的民族有芳族、约鲁巴、伊博、玛姆比拉族等。也因为当年贩奴把伏都教带到了南美洲，海地与加勒比海一带盛行。我们车开的并不快，我打开车窗，仔细观察着异域的风景。突然在街边小广场上，看到一棵直径足有几米粗的干枯古树，就地整树雕刻，树干枯枝全部利用了精细而又不失写意的夸张手法。人物、动物和面目狰狞的神像，参差错落交叉着雕满了所有枝岔。也有蛇，因为伏都教崇拜蛇。用圆雕的形式以质朴、和谐地刻出了绝美的各形动作，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这些非洲木雕艺术千姿百态，彰显了非洲人民的聪明和智慧，让人叹为观止。顺着那条红土路往前走，远处就看到了大西洋海滩上高大的不归门。
奴隶海岸是西非贝宁湾的历史称呼，因为此地是大西洋奴隶贸易主要出口地而得名。15世纪一来，直至1885年，最后一艘满载奴隶的葡萄牙商船离开维达港为止。在近四个世纪的时间里，非洲地区平均每年，都有10000多名黑人被贩往巴西、加勒比海和北美地区，送往种植园和采矿场做苦役，沦为奴隶。
这种“奴隶贸易”，为美洲提供了几千万个廉价的劳动力，给欧洲各国依靠贩卖黑人奴隶，而取得资本原始积累的殖民者获得了无以计数的暴利，同时，也给阿波美地区（现贝宁共和国40年前的前身）的达荷美帝国带来了滚滚的、血淋淋的财富，使其成为了当时非洲地区最强大的王国之一。因此，在达荷美王国的南部，曾经所发生过肮脏的 ，奴隶交易 的大西洋沿岸——维达地区，则被称之为“奴隶海岸”。大约一千万至两千万非洲人在这种"三角贸易"中被卖，造成经济、文化上的重大损失。
所谓的三角贸易，1、即奴隶贩子乘船从欧洲出发，会带着一些廉价的欧洲工业品航行到非洲与当地的部落交换奴隶，这叫出程。
2、装载着黑奴的贩奴船穿越大西洋，来到美洲，将奴隶出售给种植园主或者矿主，可以换得金银或棉花、原糖、烟草等工业原料，这叫中程。
3、 返回到欧洲以后，奴隶贩子将金银或者原料出售，这才是他们最后真正的收入，这一过程被叫做归程所获利润能达到100%——1000%。
其实曾在公元一世纪，一位埃及亚历山大港的商人船长撰写的《红海回航记》一书中，早已有记载贩卖黑奴或交换的迹象。前些年我读过一部我国大翻译家傅雷先生翻译的书籍《根》，是一位美国黑人亚历克斯哈利所写的一部家史小说。书中主人公昆塔肯特(曼丁哥人)16岁时。大概是十九世纪中叶，当年他到村头地里去寻找能做鼓的树木时，却被当地黑奸和欧洲人掳走。也是从这个不归门被贩卖出去的，他再也没有回到这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上。
在不归门旅游景点，路边开了一些工艺品商店，有卖椰子的，各种水果的等。这天天气还不错，但也没有看到太多的游客。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德尤和阿丽秀带着我走到不归门前。他们和工作人员笑着打着手势，让我从不归门中间穿过去到海滩那边去散步。我看出了他们那诡秘的笑。我说："我不能从这个门中间走过，因为走出去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他们听懂我说的意思后都哈哈大笑起来。站在这片海滩上，站在不归门前，你可以深思和遐想，你可以循着百万奴隶的足迹，走向一去不复返的“不归门”。当年，千千万万的非洲黑奴被迫离开大西洋海岸，远离故土，从此不再归来。
我们在这里停留半小时后，驱车再返回到维达市内，德尤把车停在了一个小院子旁。路边立了一块石碑，说这是一个集体坟墓，纪念当年还没来得及装船就已死去的那些奴隶，集中埋葬在这里。突然间，我仿佛听到那些死去冤魂的哭泣声，仿佛听到了那拍卖奴隶的落锤声，和那种肮脏贸易商讨价还价的大声叫卖声、奸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我说要赶快离开这里。这时，越是想快点走开，汽车熄火后怎么也不能启动，此刻感到更加渗人。德尤下车打开引擎盖，用随身携带的钥匙在电瓶连接线处敲了几下后才恢复正常。在这里拍了几张，回去后又从相机中删掉了。记得前几年和一个新闻系的女孩学摄影时，她告诉我墓碑最好不要拍照，有忌讳。
开车继续往前走，正走着，看到路中间有一棵老古树，古树的下边立着一尊足有三米高的雕塑，看不出是哪种材料，没有头部，头部是用一些铁皮做的像树枝叶一样的枝岔。他们和我说：几百年来所有装船要走的奴隶，临走前都要在这棵大树前祭拜，然后离开他们的亲人，离开生过养过他的、亲爱的这片土地——非洲大陆，少有人再回来。
稍作停留，继续顺着一条小街往前走，拐了N多个弯后，在一个小巷口停了下来。这里的居民户和我们居住形式一样，在每个院子的大门口外，都垒着一个小屋，大小不等，大的内能站下一个人，小的只有一平方空间，里边都有一个小神坛，德尤说是当地人自家祭拜用的。在巷子里的树荫下，一个老太太在地上铺着一张席子坐着。带几个孩子，孩子在她身边玩耍。旁边地上放着两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盒内分别放着几个木头小雕像，和一些布条什么的，据说是纪念家里某些人的，我没有听太明白。这个巷子深处，有一个不小的院子，我们步行走进去，院子大概有600百平米大小，中间立着一块石碑，说当年这里是一个庞大的铁笼子，所有等待出售的黑奴，都暂时被锁在这个铁笼里，等待下一商船来了进行拍卖，出售。据说男的壮年能卖个好价钱，女的次之。也曾经有过一段，到目的地后，年轻女孩比男的价钱要高，因为运输不便，一些庄主让这些年轻女子和男黑奴生育，生出的小奴隶再由庄主卖掉，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交易，和动物养殖场有什么区别。这样免去了长途运输的成本。往往为了让她们多生育，这些女子不做苦役，待遇高些，有些女人一生能给他们生十几个小奴隶。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让我产生无限的遐想，想着这悲苦与凄惨的故事仿佛就在昨天，就在你的身边，会不会是你的朋友、你的亲戚或兄弟姐妹。我想呼吁，人们，停下吧，别再残害地球上的任何生物了，也包括人类自己，不然会遭报应的。他们所经历的苦难和艰险是用眼泪、生命和希望联接起来的。维达小城的追忆、遐想还在继续，永远不会忘记，这里曾经有过西非奴隶贸易的悲惨、苦难……。
北京宋庄非洲艺术馆
不归门
不归门局部
回归门，一个国王被贩，从这回来上岸的
我与阿丽秀
我的伙伴们
贝宁冈博博海岸
贝宁冈博博海岸沙滩
冈博博海岸沙滩
维达市海岸沙滩
维达市海岸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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