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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我当了生产队长

时间:2009-08-14

让我们一起倾听知青的故事,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在农村我不仅经受了文革带来的政治冲击,还经受着精神空虚的苦恼和经济落后社会物资匮乏带来的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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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知青,讲知青,纪念知青。让我们一起倾听知青的故事,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在农村我不仅经受了文革带来的政治冲击,还经受着精神空虚的苦恼和经济落后社会物资匮乏带来的穷困潦倒。没过苦日子的是体会不到那难受的滋味,贫困能使人窒息。那年代一切发展经济的想法和行为都被视作是另类,大家只能在生产队里靠。就那么些地、那么点肥,靠得人心散了。出工不出力的现象严重,都在磨洋工。队里的宗派争斗激烈,队长一年换一个,真是越穷越能斗。各派的人都干不长,队长换了一茬又一茬,象走马灯般。我们二队最复杂,敬群先干的,一年后换了敬伦,敬伦干了一年就下台了,黄敬军总算干了两年,秋后分配完后又宣布不干了。大家看得很清楚,他不是真的不想干,而是在和别人斗气,在摽劲。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想干的也不敢伸头。生产队在一个秋后、一个冬季连着一个早春都没人干活,二队的生产和其它队相比拉了不少。社员们闲得蹲在墙旮旯处天天晒太阳,大家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东道西。

学良说:小鸡家那棵大榆树被人买去当大梁了,卖了个好价钱,锯树的时候可不容易了。小可说:那树站着看不出大,放倒后可来大了。粮食说:廷选家母猪又下了一窝小猪,他狗日的发财了,老母猪这窝真添获他,将了十三只,今年猪秧子价钱又好,定能发个财。结实说:等他卖猪时我得去逮一个喂。大车说:我也得去逮一个,他这窝猪是找的劳动大学那种猪配的,秧骒大,能长大。这边说着母猪那边又把话题转到敬亮娶儿媳上去了,学成说:敬亮你得把喜事办得好些,这可是头房儿媳。敬亮说:我过两天去磅猪,再卖上几百斤大米,这不正在筹钱吗!你一言我一语拉不完的家常。

书记“四叔”也参加了聊天,一会儿他就把话题转到队长上:你们也不急,一队三队都下地瓜秧了,人家今天把稻种也泡上了,马上要育秧了,你们今年不想吃饭了吗?!拉拉选队长的事吧!一说到正题都鸦雀无声了,谁也不愿多说话,谁也不愿为此得罪人。

村书记以前没管这事,也是觉着难管,看看长期找不出队长,他确实急了。二队的生产到了一天都不能再等的时候了。社员们也都知道种庄稼就全靠季节,季节不等人啊!

晚上我刚吃完饭,廷选和成文进门了,廷选是二队的老党员,以前也曾在三队和我们二队干过多年队长,他到我家来倒不是稀客,成文来得少,他是大队会计,也是二队的党员,两位党员的突然造访,定然有事。一番寒暄后,两人切入了正题,原来是要我出任二队队长,再给我配上二叔当副队长。他们已和二叔先敲定了后才来找我的。二叔是我们刚下乡时的二队副队长,是位曾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志愿军战士,他比较中立,和我搭档倒也行。

这是个我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淄博青年”在郯城有一千多人,还从没听说过哪个知青当过队长。从心理上说我觉得我干个队长是胜任的,可因为这事来得太突然,我得考虑一下。第二天村书记来问我考虑的结果,我说既然是党支部的决定,我服从安排。这也算是临危受命。那是1974年春天的事,看来党支部想用知青无宗派的优势,来打破生产上的这一僵局。

春天是美丽的,处处散发着香气,连土壤的特殊香味也被空气挟裹着浸淫着人们。树木花草在春天的召唤下冒出了绿芽,还有的吐出了花蕊,满眼的淡绿随风摇曳,红红粉粉的俏色透过那嫩绿把春色点缀的更加多姿。燕子也从远方回来了,万物在复苏,醉人的春色向人们示意,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我做事执着认真又是个能杀能拼的人,在和社员的见面会上我向社员们保证,年终分配定在三队之首,但需要大家拼干。拼干就会掉肉的,我提出我当队长的瘦十斤,每个社员也得瘦五斤,要把一冬一春养起来的膘拉掉。

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清工分、清账目,这都是社员们乐意的事,先安社员的心。在生产中我抓住了多劳多得这条主线,生产一下子就跃上去了。生产队最忙的季节就是麦收的时候,常言说三秋抵不过一个夏。这时不光是抢收而且还要抢种。这需要抢时间,庄稼早种几天和晚种几天就会产生很大的差别。每年都是大田的麦子还沾绿头就开镰收割了,那时都是用镰刀,效率低,开镰晚了麦秸干透了,麦子会收不回来,怕到口的粮食出意外。我改以前那种大忽拢干法,把能割麦子的劳力分成组,按割的亩数发工分,这下可好,往年是麦子赶人,今年反倒是麦子的成熟期赶不上人手割了。

那我就抽出人来插稻秧,以前插稻秧时光抬稻秧的就得十多人,两人一筐,深一脚浅一脚,湿透的秧筐就几十斤重,再装上秧苗,那水沥沥拉拉把窄窄的稻田埂湿地溜滑,前边那人还好些,后边人因秧苗碍眼看不清路,时不时踩在埂下,磕磕绊绊的谁也不愿干这活。我以前是抬稻的深知其苦,所以要实行改进。把抬筐改用柳条棍扎的三角撑,一个人挑两个撑,一撑能装一个筐的秧苗,这样一个人可顶四个人用,我就让记工员给挑秧的人记四个人的工分,把原本都不愿干的活变成了人人抢着干。

那插秧的男孩女孩们,我给他们实行定额,超过定额的亩数加倍发工分。我把生产队的各个生产环节都定上指标,凡超额完成的就多发工分。以前两天干不完的活,在实行多劳多得后,用不上半天功夫就干完了。

以前栽地瓜秧时,谁也不愿挑水,那挑水的要自带桶挑,还辛苦,所以我给挑水的人发双倍工分,这下使挑水的人一下子增加了几倍。我再派专人倒水,这下好了,因为有了充足的水分,栽的地瓜秧苗全苗壮。我实行的一系列措施,节省出了不少的劳动力,那在外打工的、搞运输的没往回抽一个。并且敬群还外出卖冰糕,“油壶”去了造纸厂干临时工,“大闺女”去了新沂县收破烂。外出人员只要按时向生产队交钱,我一律“开绿灯”。不但如此,我还抽出了插秧队伍由敬亮带着帮农场插秧,换了农场的拖拉机给我们耕地。别的队里那麦地被太阳晒得裂了嘴,在等公社仅有的那台拖拉机也遥遥无期,看到我们进度那么快,都眼馋得要命。

本来生产队半年没干一点活,生产是落后了得,到秋后我们二队创了个奇迹,社员分粮食分钱比往年都多,公粮也没少缴。英庄公社的领导是从十里公社调来的彭书记,我在十里时曾带领造反派对他开过多次批判会,秋后在英庄公社生产队以上的干部会上,他特别表扬了我们二队,说我生产搞得好。

生产队就是个大家庭,队长要把全队的吃喝拉撒都装在心上,东家要盖屋了,西家娶儿媳,连老人去世也离不开生产队。对那些盖新房的要安排好哪家先盖那家后盖,先提前做好计划。那年夏季雨水特大,伊树钱和几家社员的房子几乎泡在水里,我和大家一连守了几天。伊树钱家的东屋山墙被雨水淋倒了,幸亏在白天没砸着他们。我带人在大雨中帮他搬家,生产队的事把我操劳的果真瘦了。有人说能干得了公社书记不一定能干得了生产队长。生产队长凡事都必躬亲,吃苦受累是家常便饭。

在这里说个笑话吧,想起十八岁那年我和玉华、振忠三人在张店二马路碰到一位相面的先生,那人正夸夸其谈,引的周边围了不少的人看热闹,我们三人正听得上瘾,那相面的老先生把话题一下转到我身上了。说我到二十九、三十岁那两年有两位大贵人相助,跺跺脚四下里也晃闪。这一面不要紧,这是吉卦,把我口袋的钱全掏光了。说来也巧,我当队长时正是二十九、三十岁那两年,两位大贵人相助就应在廷选、成文两位党员身上了,一切应验了那相面先生之说。看来我一生的造化就只是个生产队长。哈哈!这也太没多大的出息吧 !

干什么事都得出在年轻,年轻时能闯、能拼,敢想、敢干,脑子又灵,也不怕事。想想当队长那时,一队和三队都是老队长,生产倒是经验丰富了,可怎么也赶不上我们,他们也跟在后边学,可就是不灵。凡事不是硬拼的,要用智,要会计算。生产和经营是一回事,要从细处着手,大处着眼。天下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有些事不是学得,全凭自己脑子出,全凭自己的悟性。悟就是一条道,悟就能悟出智慧。人的一生就是悟的一生,就是在无形中得到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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