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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人霍桓年十三,是个神童,父亲早逝,母亲溺爱,除了去学堂基本都大门不出,故而性格比较单纯。有天他在家门口看到十四岁的少女青娥路过,姿容秀美,一见倾心。便托母亲去说媒,青娥的父亲自她幼时就修道有成,青娥受父亲影响亦一心修道不理俗尘之事,拒绝了霍家的提亲。
霍桓大失所望,一夜辗转。次日家门口来个道士,这道士说与霍桓有缘,送了霍桓一把削铁如泥的铲子,霍桓在墙角挖了一下,那青石竟如豆腐块一般松软,心中大喜过望:“如果用这铲子把墙挖个洞,不就可以看见青娥了吗?”
说干就干!当晚霍桓便趁夜色跑到青娥家,轻松挖开了两道墙,一直到青娥闺房畅行无阻。霍桓从窗缝窥到青娥在更衣就寝,很快吹灭了灯。霍桓挖了个墙洞钻进去,看到青娥甜美的睡容,特别满足,忙活了好久他又困又乏,就在青娥边躺下睡着了。
没睡多久感觉有人推他,睁眼看到青娥带着仆妇们拎着棍子凶霸霸地瞪着他,他倒很淡定,坐身起来解释说:“我不是贼,我就是喜欢小姐,愿意和她亲近。”众人认出他是神童霍桓,又长相俊秀,便劝青娥“这小伙子人品、才学和家庭都不错,一点也不辱没人。不如放他走,让他回去请个媒人来吧。”青娥便允了。
不两日,霍母又去提亲。青娥的母亲从丫鬟那里知道了霍桓半夜挖墙而入的事,怒斥了霍家母子。霍母觉得颜面扫地,二人的婚事就此搁置了。后来霍桓文采斐然被召进衙署,县官亲自保媒,撮合成了霍桓和青娥的婚事。
婚后不久,青娥就生下一子,取名孟仙。如此过了四五年,青娥突然对霍桓说,“你我恩爱8年,眼下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霍桓不解问她何故,青娥便泣而不语。她梳妆打扮一番,去见了婆婆,回到房间后卧倒在床就没了气。霍桓母子悲痛不已,厚葬了青娥。
霍桓母亲伤心过度病重,直想喝鱼汤。彼时并非时令,霍桓去了100多里外的村庄去买。结果深山迷了路,失足落下峭壁,幸而落在一块凸起的石面上,发现一个洞,洞口很小,他爬了进去,进入发现别有洞天,深处有亮光,走近亮如白昼,居然还有房屋。
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竟然是死去的青娥!她看到霍桓也很惊喜,原来她父亲修道成仙,青娥也有仙缘,便和父亲住在这神仙洞。霍桓和妻子一别半年,十分想念,提出晚上要同青娥一同歇息,岳父大为震怒,斥责道:“你这个凡夫俗子把我的洞府弄脏了!应该马上离开!”
霍桓被逼出了洞,刚踏出洞口那山体就自动闭合了,再找不到去路。霍桓要老丈人归还娘子,想到当初挖墙的小铲子在怀里,于是赶忙掏出来挖,轻松掘了三四尺。但闻老丈一声叹息,让青娥又随霍桓回去了。青娥死而复活,霍母大为惊奇,担心邻人慌张,一家人便搬去了别处。
如此又其乐融融过了18年,霍母病逝,青娥让儿子孟仙去守孝,孟仙回家后发现父母都不见了。直到孟仙40多岁进京参加秋考,和同考场一个17、8的少年一见如故,问了少年家世,他的父母居然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父母!两兄弟叙不完的话,相约一起回去。到了少年家后,霍桓和青娥又没了踪迹。
二人终生都没放弃打听父母下落,却杳无音讯。这则有些奇幻的故事,来自蒲松龄的小说《聊斋志异》,说起聊斋,大多印象是鬼怪故事,女妖精怪,比如聂小倩、花姑子、辛十四娘这些出名的形象,不曾想还有很多略平淡的故事。不过一波三折的爱情,跌宕起伏,读来也是兴味盎然。
霍桓挖墙入室,凿洞寻妻,可见他对青娥的一片痴情,以凡人之躯赢得仙女的相陪,怎么看都是美事一桩。但现在看实在有些荒诞,不过《聊斋》本就脱胎于民间传说,它的意义性远不如趣味性,作为闲余生活里的调剂,反映了普通民众的精神需求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蒲松龄一生仕途不畅,郁郁不得志,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心无旁骛寄情民间故事的整理和创作。“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志怪小说之所以好看,也在于一个“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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