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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老汉六十有二,是个孤寡老人。十年前,全老汉有七八万存款,那是他捡了十几年垃圾,一点点省下来的。
有一次,全老汉与人喝酒,大醉时失了态,将自己的存款说了出来,还把存折喜滋滋地给人看,亮瞎了一圈人的眼睛。
也活该全老汉要失财,不久,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主动找上门来,把全老汉哄得团团转,心甘情愿将钱给了女人。女人一得钱,立即就跑了。全老汉人财两空,在屋中枯坐了一天一夜,从此,他就搬到深山之中,搭个木棚,过上了隐居生活。
孤寡日子一过就是十年。这日,全老汉起个大早,煮上两颗番薯吃了,然后就坐在木棚前抽烟丝。忽然,肚子一内急,全老汉连忙奔到后山上,蹲在一棵大树下解手。完了,转头一看,大树杆上有个黑乎乎的大树洞,里面隐隐有两个绿光。
全老汉微吃一惊,点燃打火机凑到树洞前一照,里面竟然躺着一条大黑狗,那两团绿光正是大黑狗的眼睛。大黑狗感觉到有人来了,慢慢地从树洞里钻出来,这狗老态龙钟,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祸事,浑身是血,伤得就剩一口气了。
全老汉将大黑狗弄回屋中,丢在墙角下,然后走进厨房生火烧水,只等大黑狗一咽气,便剥皮烹肉。等他烧开一锅水,出来一看,却大吃一惊,那大黑狗不但没死,反而像个人一样盘腿打坐,狗鼻子里缓缓喷出白气!
全老汉吓得纳头便拜,从此,将大黑狗视为神物,小心奉养。
岂料,只过得月余,这一夜,大黑狗突然口吐黑血,在地上连番打滚。全老汉不知所措,握住两条狗腿,颤颤发问:“狗兄,你……你怎么了?”
大黑狗竟是呵呵一笑,惨然说出人话:“老头,我大限已到,只怕活不过今夜了。我虽是畜类,也想入土为安。我特意开口讲出人言,便是要求你一件事,等我死后,望你与我送终!”
全老汉听得又惊又怕,不敢抗拒,只得点头答应。
这一夜,全老汉心惊胆战地到后半夜才睡着,等他醒时,天已发亮,大黑狗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时。全老汉不敢忘记大黑狗的话,当下出门先买了一副棺材回来,将大黑狗放入棺中,又请来道班,为大黑狗作了一场法事。随后,七八个大汉,抬着棺材出殓,全老汉则披麻戴孝,跟在后面送终。
棺材抬出不远,七八名大汉就已察觉不对,一个大汉悄声道:“这棺材咋这样轻?这全老汉无儿无女,无亲无故,哪来的亲人死了?”
这么一说,大汉们都觉得奇怪,等到了一个山弯处,几个大汉故意将棺材撞在一块尖石上,登时将棺盖的一角撞开了一条缝,一个大汉好奇地用眼睛往里一瞧,不由得轻叫出声:“这……这棺材里装的是一条大黑狗!全老汉疯了不成,竟然给一条狗送终!”
“妈的,他给狗送终,当狗的儿子就罢了,却害得我们给狗抬棺,真是晦气!”七八名大汉像是受到了极大污辱一样,将棺材狠狠砸在地上,气呼呼扬长而去。
全老汉跟到,只见棺材已破,大黑狗的尸首已跌出棺外。他只得叹息一声,亲自抱着大黑狗的尸首,来到山上安葬了。此事很快在村中传开,全村人都觉得全老汉疯了,所有人都远离了他,好像全老汉身上有瘟病一样。
三年后,有个村人发现全老汉老死在屋里,立即叫来全村人。大伙围在屋里,商量了一阵,却没人愿意出钱给全老汉办丧,村长找来一张草席,打算将全老汉的尸首一卷,随便挖个坑埋了。
可就在众人要行动的时候,村口外忽然来了五个汉子。这五个汉子长相奇异,脸上神色与凡人不同,他们径直走进全老汉屋里,对着全老汉的尸首纳头就拜,抱头痛哭。
哭了一阵,为首的一个汉子眨了眨眼眸,取下背上一个大布包,解开来,里面是一块块金闪闪的黄金。村人看得呆了,汉子望了众人一眼,凄声道:“各位,我等五兄弟是全老汉的义子,今日得知全老汉逝世,我兄弟五人特来送终,还烦请众位帮忙治丧抬棺,这些黄金小小意思,每人可得一块。”
众人一听,喜得眉头眼笑,纷纷争着帮手。不一时,道班请来了,上好的棺材买回了,全村人争着来哭丧。长长的队伍一路往山上而去,全老汉终于风光入土。
那五个汉子在全老汉坟前拜了三拜,为首的汉子忽然朗声道:“全老汉,大黑狗其实是我们的爹,我们皆是在山中修炼的狗精。三年前,我们的爹大黑狗被雷劫打中,幸得你相助,给其送终。我们今日也为你送终,算是一报还一报。”
说罢,五个汉子哈哈大笑,忽然化成五条小黑狗,飞快地朝山中去了。
众人惊得许久才回过神,突然,有人尖叫起来,人人闻到一股恶臭,低头一看,众人手中拿着的黄金已经变成了一颗颗臭狗屎。(完)
作者:梁永逸(原创作品,欢迎转发,谢绝抄袭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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