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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历史的朋友都知道,在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很多文人都纷纷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比如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善就给中国无偿捐赠了18亿的古董。
今天我们的主人公,也是一位出身世家豪门的贵公子,晚年无偿向国家捐出价值10个亿的古董,却连一双皮鞋也买不起。他的事迹令人感动,他的精神值得后人敬佩。
他是谁?他就是收藏大家——朱家溍。
书香世家 一片爱国心
从小在北京长大的朱家溍,是宋代理学家朱熹的第25代世孙。其父朱翼庵,名文钧,1902年作为中国第一批公费留学生就读英国牛津大学经济系,毕业归国后出任财政部盐务署署长。
朱先生善于学习,善于思考,能将看似不相干的东西集合起来,融会贯通,由于家学渊源,他对中国的古籍碑帖有较多的了解,早在故宫博物院成立之初即被聘为专门委员。书香门第的朱家除了四壁图书外,也陆续收藏了很多各类文物。
▲ 1941年,朱先生辅仁大学毕业照。
抗战胜利回到北京后,由于他大量的文物知识积淀及丰富的经验,正式进入了故宫工作。朱家溍在故宫研究的范围极广,似乎凡是与“古”沾边、与“文”、与“艺”沾边的,他都饶有兴致,孜孜不倦地研究,撰写文章以铭记,为中国文化的保存和再发现,做出了卓越贡献。
他与好友王世襄可谓一动一静的两位文博学者,王世襄在外奔波追讨战时遗失的文物,朱家溍就在故宫中将运回的文物一件件登记造册,组织妥善修复后纳入库房。
他不仅在历史领域颇有建树,此外,在戏曲界他是公认的京剧和昆曲大师。
伉俪情深 传为佳话
朱家溍的夫人赵仲巽是荣庆的孙女。
赵小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自小在家中备受母亲与哥哥姐姐们的宠爱,小时候放风筝划船爬山,样样精通。
朱先生和赵小姐是世家的情谊,没结婚之前两个人就认识了,她唤他朱四哥,他呼之以“二妹”。
▲ 看到这张照片,我只想说,谁说直男拍照没审美,你们看看这是怎样的直男!
结了婚,就不能做娇小姐了。仲巽成了朱夫人,她成了一家子的女主人,操持家务。偶尔的,她仍有一些做小姐时的天真烂漫。
夫妻两人都热爱戏曲,新婚不久夫妻两人还上演了一出《得意缘》,朱家溍演卢昆杰,是个能装傻充愣的书生,赵仲巽演云鸾,是一个侠盗的女儿,天真机敏集于一身。这出戏的唱很少,几乎全是对话,还全是夫妻的玩笑话,关键是夫妻演夫妻,观众又都是家人和朋友,可以想象效果有多好。
在北平时,朱夫人曾带着孩子们上房放风筝,生活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朱夫人,也像极了古代仕女图中的女子,娴静,却又不失性格。
▲1972年朱先生和夫人赵仲巽,在湖北丹江红旗区干校自家窗前。
无偿捐赠10亿收藏
后来朱家溍老先生就经历了人生几个大起伏,都是夫人赵仲巽不离不弃,陪他一起度过的。
朱家溍先生的妻子担心他想不开,他为了宽慰妻子,这对神仙眷侣隔着家门唱了段《武家坡》中,薛平贵一路追赶王宝钏来到寒窑之外的对戏,传为文化圈美谈。如此胸襟气度,真是千年难得一见。
▲ 我始终最爱这张仲巽照片,临水照花人是也。
日渐年老的朱先生担心无力守护好祖辈传下的国宝,叫来承德避暑山庄博物馆的人,将家藏明清家具全数捐出。一下子叫那些贼人全死了心。同年,他又将家藏善本古籍数万册全部无偿捐赠给中科院历史研究所。
然而,捐献出上亿珍贵国宝的朱家溍先生后半生却一直在一处只有30平的小屋中度过。小平房纸糊的墙体、四壁萧条,老木地板高低不平,冬天没有取暖器,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家中有3个蜂窝煤炉,分别放在卧室、客厅和餐厅的中间,十分显眼。家里唯一的值钱之物,就是一台18英寸的彩色电视机,据说还是别人慰问送来的。
他请好友启功先生题写了“蜗居”二字挂于屋中,小屋藏美,怡然自得。
而且朱家溍先生十分节省,连一双皮鞋都舍不得买,一双旧鞋穿了很多年。
故宫处处留有他的影子
2003年朱家溍先生在北京仙逝,去世前的一周朱先生还在故宫自己办公的院子中度过,真乃奉献一世的故宫人。
人虽远去,但故宫的工作,处处留有他的影子。
紫禁城中太和殿是中心,是重点,殿中最重要的陈设,皇帝的金銮宝座。
1916年。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袁世凯于北京称帝。在故宫太和殿中,他还将殿中的雕龙髹漆大龙椅换成了适合自己身材的小龙椅,椅上甚至还有他自己设计的标志。
故宫太和殿中龙椅的销声匿迹一直持续到了1959年,就是朱先生对着皇帝画像和八国联军入宫时的旧照片,对比着从故宫上百间库房中将已经蒙尘破损的龙椅找了出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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