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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没有哪个时期像今天的导演这样艰难,虽然近几年企业家越发热衷于投资电影,导演们在成本预算上可能不会像前些年那样捉襟见肘,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就是今天的导演到底还有多大的权力?
拿著名导演陈凯歌来说,在片场他曾是绝对的权威,如果他的电影出现了问题,那么毫无疑他要负主要责任,因为无论剧本,演员,还是其他环节,陈凯歌都有着绝对的把控能力,选择演员的时候他有着最大的话语权,正所谓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黄土地》
从陈凯歌的第一部电影《黄土地》算起,一直到最近的《我和我的祖国》,陈凯歌的选角大部分都倾向于经验丰富、演技在线的实力派演员,如王学圻、张丰毅、王志文、李雪健、李光复、谢园、葛优等等。有这些演员们坐阵,至少陈凯歌手里就算有了一把好牌,哪怕真的遭遇一次马失前蹄,输了也可以保一个体面的出局。
而激发出一个演员的潜能是不是一个导演的能力体现,当然可以说是,但不完全是,起码也要看演员他本身是不是有潜能,如果他就是不开窍,那谁来也没辙。
《梅兰芳》
陈凯歌自己也说过,在电影《梅兰芳》当中,黎明圆满完成了他的任务。而一开始黎明一直没能入戏,陈凯歌坦言自己确实动用了一些手段去调动黎明的潜能,但你不得不承认,黎明本身也是一个特别努力而敬业的演员,这个是前提条件。
而今天我们一些演员,你导演连他人都见不到,每天在片场晃悠的都是他的替身和助理,他和剧组签订合同的时候都有工作时长,一天人家就来两个小时,演的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合同可不允许你导演为了几场戏就把那些按小时收费的流量明星耗到天黑。
陈凯歌与陈红
那么可能有些人的问题又来了,既然说某些流量明星和某些小鲜肉业务能力差,也不肯下功夫,还一个比一个牌儿大,导演可不可以不用这些演员,像当年陈凯歌一样选一些实力派演员呢?
答案可能也不容乐观,在这个行业内,谁拿钱最多,谁权力就最大,你指望拿十万块钱的导演,管着拿一千万的流量明星,那明显是不现实的,他的身价决定着他在剧组当中的地位,在影视行业,有几种情况。
陈凯歌与谢园
第一种:资本中心制:我的厂牌够大,电影怎么拍我说的算,因为电影卖的是我这个厂牌,如迪士尼和《冰雪奇缘》的例子,有多少人知道它的编剧是谁?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导演是谁?它配音演员是谁?角色设计是谁?这些大家未必都知道,但大家都肯定知道它是迪士尼公司所出品。
《冰雪奇缘2》
第二种:导演中心制:如张艺谋,冯小刚,陈凯歌这种级别的导演,由于他们在影视界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在电影人脉方面有着巨大的资源和捏合能力,所以在剧组中他们自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他们是片场说一不二的人物。(当然也有例外,张艺谋与制片人张伟平分道扬镳就是在题材和选角方面受到后者太大的干涉,没有张伟平的话,张艺谋就不会拍《三枪拍案惊奇》。)
《三枪拍案惊奇》
第三种:剧本中心制:现在一般出现在美剧、英剧当中,或者出现在一些原著小说影响力很大的情况下,这个著作谁拍谁火,所有剧组都想拿下这部小说的改编权,所以大伙都得捧着编剧,听他的。举个例子,如果曹雪芹活着,《红楼梦》该选什么演员,该怎么拍,得听谁的?
红楼梦
第四种:演员中心制:这种情况就是我们目前电影行业的现状,因为作品要指望着这些小鲜肉、小仙女们的流量去卖钱,大家看的不是你张三导演,也不是看你李四编剧,看的是我这个小鲜肉,所以当剧组的第一生产力和处在其他环节的人发生冲突,一切就都得为他们让路,大家都要围绕着他来工作,而导演是来配合他工作的,谁不配合谁走人,这个时候资方也会站在小鲜肉这一方,因为他们在小鲜肉身上投资了,还指望着他来帮助自己回本呢。
姜文、陈凯歌、冯小刚
回望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个导演中心制的年代里,曾凭借着《霸王别姬》而“封神”的陈凯歌曾谈过他三个小时“搞定”张国荣的故事,当时全国的演员他几乎可以随便选,只要他能想到的演员,基本上都是可以“搞定”的。
陈凯歌和张国荣有过几面之缘,但绝谈不上熟悉,而在陈凯歌眼中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别人替代不了。当时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对张国荣说:我是陈凯歌,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如果你有兴趣,咱们可以约个地点见个面。
陈凯歌、张国荣、张丰毅
在一个特别安静的地方,两人坐在那里,陈凯歌用了三个小时把“程蝶衣”的故事讲给了他。整个过程当中张国荣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在吸烟,能够看得出他已经陷入了深深地思考。据陈凯歌回忆,当然他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讲角色的过程中,张国荣的手一直在抖。可以想象,陈凯歌讲的这个故事打动了他。
而此时的陈凯歌其实只是仅凭一张嘴在忽悠,甚至连剧本都没有呢,整个一个空手套狼,他对张国荣说:“剧本写好以后,我会很快地拿给你看”。而张国荣回答:“你不用给我看剧本了,我就是程蝶衣。”
陈凯歌
整个过程中大家没谈钱,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谈钱,那一头的张国荣就已经应下了这个角色,可能今天的年轻人们不能理解,那时的演员真的可以夸张到因为一种理想主义和纯粹对艺术的爱而使用感性去对待一部戏,而不管你信与不信,《霸王别姬》所取得的成绩足以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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