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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饥方知粮是宝
孔德禄(甘肃武威)
自从人间有了续根如意禾以后,民众可随心所欲地收获到自己所需要的五谷,加之龙王及时布洒甘霖,田中又无杂草侵扰,大麦、小麦、青稞、糜、谷等都是双穗,瓜满蔓,果满枝,九州大地年年五谷丰登,民众家中都是囤满仓溢。没有天灾,没有人祸,没有瘟疫,没有饥荒……人间犹如一个歌舞升平的大乐园。
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代又一代的人在物阜资丰的富日子中陶醉了,麻木了,渐渐地淡忘了五谷是生命的主宰,淡忘了粮食是宝中之宝。于是,垒墙、盖房不用泥巴做粘合剂,而用豆面、白面代土和泥;人们吃剩的饭食、蒸馍、锅盔随意抛弃;整囤整囤的粮食被雨淋后发芽、霉变无人理睬;成熟了的田禾懒得收割,任风吹、日晒、雨淋后烂在地里;猪、狗、鸡、鸭不喂残羹剩饭而与人同食共餐;牛、羊、骡、马也以细米白面为食;人们擤鼻涕、抹眼泪不用织巾,而将和好的面团随手拧一块一擦弃之;更有甚者,信手撕一片擀好的面张子替小孩擦屁股……人间糟蹋五谷的情形早有巡察神向玉帝一一做了禀告。
一日,玉帝早朝毕,带领文武百官由南天门探视人间,只见发霉了的五谷、变质了的食物,任人丢弃的食品到处都是,阵阵霉气冲向南天门。玉帝见民众不爱惜粮食,龙颜震怒曰:“真是身在富中不知富。”遂命司农神传旨于人间:“草留续根禾现种。”并责令司农神率下属把即将成熟的五谷杂粮统统抽去大穗,只留小穗,并按照每穗“谷千粒、糜八百、麦六十、豆八个”的原则将小穗上多余的籽粒也捋去,以此唤醒沉迷在富裕里的民众。
司农神带领下属昼夜不停地抽穗捋籽。狡猾的燕麦本属禾本,它为逃捋劫,于“夏至”前提前成熟并落籽于田中。当天神伸手捋其籽时,却是空无一籽。花生、洋芋为躲此劫,就把果实埋藏在土中。天神踮起脚跟去抓高粱头时,不慎被高粱叶划破了第二指,荞麦的节结又割断了司农神的第五指,诸天神见司农神受伤,这才停止了捋籽。
人间五谷经天神抽穗捋籽后,每亩地只能收获原来的三成。第二年春天,人们仍沉痼于玩乐、撒懒和游手好闲之中,待到六月天,田里除杂草丛生外,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在众人的惊诧之中,有人才记起今年年初司农神所宣玉帝的圣旨。因春天无种,秋天颗粒无收,民众被饥馑所困。为了活命,民众才将陈仓旧囤打开,可惜原来金灿灿的麦粒、黄澄澄的玉米、珍珠般的糜、谷,几乎都霉变成灰,即使极少数看似可食者,吃在口中也难以下咽。无奈之下,只好吞树皮、吃草根,人们眼望着亲人一个个挨饿,又一个个倒下,才悟出了粮食是宝中之宝的道理,人们多么眷恋当年五谷丰登、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日子啊。
因玉帝传下了“草留续根禾现种”的圣旨,所以,后来的五谷是年年现种,不种则无收;燕麦因暗施心计,欲逃捋劫,结果弄巧成拙,变成了不伦不类,说它是草,却无续根,说它是禾,又收不到籽粒;花生、洋芋为躲捋劫,把果实埋藏在土中,所以,现在它们的果实仍结在根上;小麦、大麦、糜、谷穗子上的大部分籽粒被天神捋去,因此,其穗基部都留有一大截空杆儿;天神的第二指被高粱叶划破后,他就把破指噙在口中止血,所以人们把手上的第二指称为食指;高粱的茎杆和穗头上染有天神的指血,因此,现在的高粱杆、穗头和籽粒仍是红色的;司农神的第五指被荞麦节结割断后,他将破指上的残皮碎骨清除,又用仙术自行接好,第五指虽然长在原位,因其短小,故称其为小指;荞麦的茎杆、花、叶上都染有司农神的指血,所以,现在的荞麦通身是血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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