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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小的时候,每当过除夕,老人们都会告诉我们一个关于年的故事。相传古时候每到年末的午夜,就会从黑暗中诞生一只叫做“年”的怪兽为害人间。但是年却唯独惧怕爆竹,所以人们每到除夕夜就会燃放爆竹,将其吓退。后来这种仪式就流传了下来,因为人们赶走了年兽,所以把除夕夜的晚上叫做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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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因为老人讲得绘声绘色,所以也曾经猜测过年兽的模样,但怎么都想象不出它凶神恶煞的样子,反倒认定昂首摆尾喜庆满满的舞狮就是年兽的化身。
年的诞生和年兽无关
从甲骨文字形分析,“年”的甲骨文字形,像人背着禾,是稻谷成熟的意思。与年兽没有多大的关系。《谷梁传》曰:五谷皆熟为有年。
“有”字在甲骨文中,像手侧面张开、或像手掌正面张开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丰收的日子到了,采收成熟的五谷。所以前面要加上“有”字,指的是采收五谷的日子。
金文的字形脱胎于甲骨文,也越来越形象具体,禾苗结穗的样子刻画得一清二楚。
随着毛笔的发明,战国文字和篆文笔画开始变粗。而隶书、楷书在篆文的基础上形变为线条化的符号,已经看不出年字原始字形了。
不同年代“年”的叫法不同
《尔雅释天》中说: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載。就是说夏朝将一年称为一岁,商一年称为一祀,只有到周才称为年。唐虞,是唐尧与虞舜的并称。亦指尧与舜的时代,这个时代一年称为一载。
最初一年并不是365天
周礼中有明确记载:正岁年,以序事。颁之于官府及都鄙,颁告朔于邦国。闰月,诏王居门,终月。(注:中数曰岁,朔数曰年。)
“中数曰岁,朔数曰年。”最早“岁”和“年”分指不同的纪年方法。“中”对使用阳历的现代人来说挺生僻,极少有人能明白其含义了,但二十四节气我们还是比较熟悉。二十四节气其实是概括的说法,细分的话,一年其实有12个节气和12个中气。比如“立春”是节气“雨水”是中气;“岁”就是按照二十四节气来算,过满二十四节气就算过了一年;“朔”是指月亮的月牙,古代用月的圆缺来记天数,朔就是指每月初一。“望”是满月,就是一个月的结尾,计算从“朔”到“望”的天数,进而推算出到何日为止计满一年。
月亮从“朔”到“望”大概间隔29.53天,但两个节气之间却间隔30.44天,如果“岁”和“年”不做调整的话,2.7年之后,我们将早于节气30天过年,一年就不足24个节气了。
农民要按节气耕作,长此以往,可能大夏天的就要准备过年了,所以周代的大史官需要调整“岁”和“年”的误差以便按季节安排民众耕种采收,所以设置闰月。人为的每隔两三年,指定一年,将其变为十三个月。把这种安排颁布给各官府和采邑。年终颁布明年十二个月的朔日给各诸侯国。逢闰月,就告诉国王,居门中处理政事过完这个月。
周礼记载,每月初一周天子会在宗庙里处理政务,宗庙有十二间房子,各代表十二个月,每个月周天子会更换房间,每到闰月,王没地方去,就只能在大门口处理政事。所以这也是“闰”字的由来。
年兽其实与天上的凶神有关
“年”字和年兽没什么直接关系,但中国人将疾病、灾祸也和年兽扯上了关系。
据民国时代的文豪孙玉声在《沪壖话旧录·岁时风俗之回忆》中考据:
……屋中埃尘既净,乃俱悬挂字画,出自名人之笔者固多,而俗不可耐之天官、或众神图,亦触目皆是。其有悬紫微星画轴者,画家每绘一石柱,柱上锁一似狗非狗之兽,或云是兽即天狗星,或云是兽名年,常欲食人,紫微星故锁系之,不令至下界肆恶,而使人不逢年患,故过年时悬此最宜。
这是关于年兽的最早记录,证明天狗其实才是年兽的原型。因为天狗每次降临人间都搞得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所过之处会发生战争,导致生灵涂炭,所以看到天狗降临预示为大凶之兆。
《汉书·天文志》
天狗,状如大流星,有声,其下止地,类狗。所坠及,望之如火光炎炎中天,其下圜如数顷田处,上锐见则有黄色,千里破军杀将。
《锦里耆旧传》
五代前蜀永平二年五月二十三日丑时,天上忽震一声,有电光飞数丈,或明或潜灭,皆云天狗也,占其下杀万人。
《七修类稿》
元至正六年,司天台奏称:天狗星坠地,始于楚,终于吴,遍及于齐、赵诸地,但不及两广,当血食人间五千日也。时云南玉案山忽生小赤犬无数,群吠于野。占者曰:此天狗坠地,有大军覆境。
隋灭陈之前,陈国流行着取人心肝祭祀天狗的仪式。
因为每有灾异,百姓们往往联想到王朝失政、天子失德,认为是上天降罚。但是百姓无力应对天罚,改变失德失政的现状,只好求诸于巫术。
而这个仪式在贞观十七年时,于长安城引爆了大规模恐慌,这种失控源于在城中流传开来的一个神秘的预言。预言只有短短一句话:上遣枨枨取人心肝,以祠天狗。
上指皇上;枨枨,是传说中擅长挖人心脏肝脏的铁爪恶魔;祠,乃祭祀。所以,长安人听到的传闻是:朝廷将出动妖魔部队,到民间挖取活人器官,以祭祀天狗。
此时的天狗又由坠地则尸横遍野的异象中走出,从一个蒙昧传说的灾祸现象,化身为杀戮和吃人心脏肝脏的妖魔。
所以杜甫在《天狗赋》中写道:“宜其立阊阖而吼紫微兮,却妖孽而不得上干。”在杜甫的诗文里天狗之乱看来已经被皇帝顺利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无从得知。
但从唐代开始天狗已经为掌管星宿的紫薇帝君拘束起来,但依然桀骜不驯,不服管束。因此人们害怕它在年关捣乱,所以每当除夕夜半就会举行仪式来驱赶它。
远渡重洋到了日本
《日本书纪》中写着钦明天皇时,有夹带着巨大雷声的流星划过天际,僧侣对天皇说:那不是流星,是天狗!”所以日本的天狗应该是从中国流传过去的。
日本的天狗和中国一样,传着传着也有了质的改变,不仅成了人形的妖怪,且具有难以想象的超能力,它可以自由地飞翔在天空中,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挥就能掀起数棵大树,还会迷惑人类带走迷失在森林里的人。
中国年画让年兽萌宠化
如今中国的年兽也彻底脱胎换骨从凶神恶煞的妖魔变成一只肥壮蠢萌,长着一只独角的年俗吉祥物了。而且即使到了人间也惧怕鞭炮,不敢久留,这样的形象何惧之有呢?
虽然萌宠化,但是它还是象征天灾和人祸,是个不受欢迎的凶兽。尤其是今年除夕日冠状病毒肆虐,还是希望天佑中华,不好的统统赶走,年兽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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