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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厚说讲述的第1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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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当班主任把W安排成自己同桌的时候,咕咕心里就有过不祥的预感。
于是趁班主任在细数同桌良性竞争的好处时,咕咕压低了声音朝W悄悄地道:“班主任把全班第一和全班第二安排成同桌了哎。”
“我没瞎。”
“他们俩是良性竞争,那我们俩是什么?”
W那时骚气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大概叫……同流合污?”
“……”
忘了说,W和咕咕都属于那种天赋型偏科选手,要不然也不会在全班第三和第四这俩位次上纠缠不休。咕咕差不多可以次次包揽语文第一,但是理科分数只能勉强看得过去;而W是那种在课上违法乱纪,在课后作业抄袭,但数学成绩依旧能甩别人一条街,然而不得不抱着作文来向同桌哭唧唧的人。
所以咕咕挺讨厌他的——毕竟谁会对一个自己用文科分数辛辛苦苦拉了他十多分结果他凭一门数学就能反超你二十几分的人看顺眼。她没有在每次出成绩的时候挠花W那张恨不得写上“对啊我就是臭屁”的脸,已经是十分人美心善了。
不过坐在一起好处还是有的,虽然班主任的本意是让他们俩文理互补,但是她可能忘了一点,那就是文理互补的同桌,似乎……更加方便抄作业。
于是经常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语文阅读理解借我抄一下。”
“不借。”
“数学选择加填空外加最后一道大题解法。”
“成交。”
咕咕自认为不是一个脸皮厚的人,但当同桌交换批改作业而他俩刚巧又都错得很多时,咕咕和W会抬头对视一眼,默契地对个“同流合污吗”“嗯同流合污”的口型,然后毫无心理压力地给对方打上一个大大的红勾。
啊,还有,W这厮除了成绩不错以外,长相也还过得去。于是就有一些不知情的可怜小迷妹色迷心窍,或是在学校表白墙上问“W学长有没有女朋友呀”,或是羞羞答答地找人把一封情书塞到他怀里。
那个人不是别人,没错,正是悲催的单身汪咕咕。
咕咕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把小妹妹们的情书扔进同桌书包里,惹得W不住地感叹:“啊,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帅吗?”
咕咕懒得听那些自吹自擂,飞快地抽出一张试卷敷衍道:“对对对,您老人家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校草不敢当。不过……”他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我可能是个校树什么的。”
“为什么?”
“因为有很多女孩子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
咕咕一把扯掉头上的黑线,朝W骂了一声“不要脸”。
“不过说真的,你没觉得我很帅吗?”
咕咕放下笔,准备向W苦口婆心地陈述一个“老娘我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你了你就算再帅我他妈也该看腻了”的大道理,抬头却对上他像小狗子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分明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的字样。
于是她只能被逼无奈地咽下一口气,夸道:“对,你超帅的。”
W顿时心花怒放。
别看有那么多妹妹向W投递爱意,其实他看都没有仔细看就把人家给Pass掉了。
有时候咕咕也忍不住问,这个看起来也还不错嘛,干嘛不试试看。他却吊儿郎当地转着笔说没什么感觉。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咕咕就明白了,虽然W外表总是一副骚包的样子,但其实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
他心里的雪山,不会轻易为任何人融化。
有时咕咕也不免恶趣味地猜想,哪一天W真的碰上了他喜欢的人,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那会是一幅怎样的诡异景象。最好让他的真心被那人狠狠踩在脚下,踩得粉碎,高岭之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光想想就让人觉得很爽。
所以当W满心欢喜地给自家同桌描述他喜欢的女孩子时,咕咕感觉自己仿佛还在做一个不太真实的梦似的。
什么长得漂亮啦,什么人又聪明啦。
哼,他夸我的时候可没有用过那么多的修饰词。咕咕心想。
最后W问:“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吗?”
“会的啦会的啦。”咕咕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没有规律地乱画。
“啊也是,毕竟我可是校树,她应该会喜欢我的吧?应该会的吧?”
其实咕咕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一个礼拜前,W心目中的那位女神偷偷找过她。
“你和W是情侣吗?”
啊,很常规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大家潜意识里觉得一对异性同桌不暗生点什么情愫就对不起这得天独厚的位置似的,每个喜欢着W的人都会忍不住向W和咕咕这样问道。
“谁会喜欢那个凶巴巴的女生啊。”W不爽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
“我瞎了眼才会看得上那个臭屁死傲娇男。”咕咕亦对此嗤之以鼻。
这次面对W的女神,咕咕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没有的事,只不过是同桌罢了。”
W的眼光确实很不错,连咕咕也觉得女神笑起来很好看。她接着又问,那W这人怎么样。
W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连咕咕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W挺可恨的,有时候课上着上着会跟她在桌子下面互掐,为了和她抢最后一口零食而大打出手,在她写作业的时候不停地在耳边唱儿歌,念课文念到“左牵黄”的时候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抄她答案发现写错了还不告诉她,自己偷偷改掉然后作业得了满分……
可是W也会耐心地给她讲解数学题,会一边数落她没脑子一边借给她各种笔芯圆规尺子量角器,会提醒她嘴唇流血了然后帮忙借纸巾,会因为咕咕低落的情绪而拧巴地说看你这么可怜就勉强请你吃顿午饭吧,会在咕咕嫌他唱歌烦的时候可怜巴巴地说是我专门唱给你听的你不可以骂我,会在放学的时候笑着朝她挥挥手说走啊今天小爷心情好,请你吃烤串去。
W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咕咕在心里默默回答。
他是我的旧同桌,我们曾经在一起分享过同一张桌子,同一颗橡皮,同一本笔记,同一张试卷答案。
但我们终究也没能够,分享同一个青春。
封面来源图怪兽
作者:阿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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