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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
作者：彭彦花
过了大雪，仿佛就闻到了年的味道，各种聚会也就多了起来。
中午大哥请客吃火锅，酒过三巡，人们正聊着、热闹着，大哥接了个电话，只听大哥疑惑地问：“谁呀？……哪个老牛？……哦，原来是你呀！等着，我马上就到！”
撂了电话，大哥拎起棉衣对我说：“你没喝酒，你开车，跟我去趟火车站。”路上，大哥跟我讲起一段两年前的往事。
大哥做五金电料生意，两年前，他给一个在建商场的工地供货，工地上有个姓牛的保管员，50多岁，白白净净，面相憨厚，每次入库认认真真，也从不吃请，给大哥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后来商场建完了，大哥跟老牛还有电话联系。突然有一天夜里，老牛给大哥打电话借15000块钱，说有急用，大哥毫不犹豫就把钱给老牛送了过去。
第二天，老牛给大哥回电话，说他媳妇得了重病，在医院里，最后郑重地说了一句：钱你放心，我保证还。大哥安慰他几句，说不着急。
过了几天，大哥恰巧遇到老牛的老板钱总，提起老牛借钱的事儿，钱总有点着急：“老牛辞职了，他辞职时也没说这么严重啊？只说得去伺候他媳妇。”
大哥给老牛打电话，竟然是关机。钱总说：“老牛这人是个实诚人，应该不会赖账的。再说，我知道他家是咱们武城的，大不了，我带你找他家去。”大哥摇摇头，也没当回事儿。
可是，两个月后，老牛的手机却从关机变成了空号。大哥想，就当投资失败，损失了这些钱吧，也就没再跟别人提起。
正说着，到了火车站，在出站口，我见到了大哥口中的老牛。黑黑瘦瘦的，有些驼背，花白的头发，他看到大哥，几步上前，拉住大哥的手，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举动，后退两步，深深地给大哥鞠了一躬。
大哥赶忙上前扶他，老牛眼里含着泪，用满是皴裂的大手递上一叠钞票：“刘总呀，我今天才好意思回来见你！这两年，这15000块钱压在我的心上，还不上，我不敢跟您联系。不联系，我又生怕您把我当成没信用的小人……这一年多，我在北京拼命工作，就想赶紧挣钱，把钱还上，对得住您对我的那份信任……”
原来，老牛妻子那次重病住院，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个多月，也没抢救过来，还欠下了许多债务。老牛料理完妻子后事，就背上行囊去做了北漂。他辛辛苦苦地打了几份工，终于攒下了几万块钱，这次，是他北漂后第一次回家，准备先还上部分债务再继续回北京打工。
冬日的暖阳柔柔地打在老牛饱经沧桑的脸上，他瘦小的身影却突然在我心里高大起来。诚信没有重量，却可以让人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变得轻重不同，诚信没有颜色，却可以让有的人变的灰白，让有的人焕发出最绚丽的光芒。
（作者简介：彭彦花，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著有励志散文集《成长的姿态》《那些躲在箱子里的爱》《未来好不好，走过才知道》，现为《德州日报》经济版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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