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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下称广州国际纪录片节）12月11至14日在广州举行。作为中国唯一国家级、国际性、具备交易功能的纪录片节展，历经15年的纪录片节，见证了中国纪录片发展进入历史最好时期。随着中国纪录片在银幕、荧屏与互联网上带动起中国观众的纪录片视听习惯与胃口、开始赢得掌声与票房时，它也在找寻更具中国气派与国际风范的表达。在当前波澜壮阔的新时代，中国纪录片在全球的目光中，大有可为。
历史最好时期
临摹梵高作品二十余年的深圳大芬村画工赵小勇，终于踏上前往梵高故乡的“朝圣”之路。在博物馆里近距离观赏梵高真迹，又在异国的纪念品商店撞见自己的仿作，两件事情叠加，对赵小勇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回国之后，他选择了新的艺术道路。纪录片《中国梵高》将农民画工的艺术觉醒融入世界最大的油画复制工厂——深圳大芬油画村的转型之中，映射了中国改革开放近40年来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巨变。这部纪录片入围2017年广州国际纪录片节“金红棉”评优单元终评环节，完成了一个“从纪录片节来，到纪录片节去”的回归。2014年，《中国梵高》在当年的广州国际纪录片节的方案预售环节上，拿到了丹麦电视台联合制作和加拿大广播电视台的预售，成片后于2016年入围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的全景展映单元，并先后在欧洲多国放映。至今已举办15年的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以类似的方式陆续见证了《归途列车》《千锤百炼》《我的诗篇》等知名中国纪录片的出炉和载誉，也成长为推动中国纪录片发展的重要平台，向世界展示着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覆盖全球五大洲113个国家和地区的4239部/集参评参展作品、八大国际知名纪录片专业节展首次齐聚、联合海外50余家专业机构推广优秀中国提案、39部“金红棉”评优入围作品中中国纪录片占据21席……经历15年发展，2017年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一再刷新数据，折射了中国纪录片的蓬勃发展。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副局长田进在纪录片节主论坛上说，“近年来，中国纪录片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和重视，纪录片精品佳作不断涌现，传播平台不断拓展，受众群体不断扩大，纪录片产业规模综合效益和影响力显著提升。”
“丰年”已至
2017年9月3日，中医药文化纪录片《本草中华》在东方卫视周日8点档首播，在一线卫视首次“逆袭”传统电视剧时段。SMG纪实频道总监、云集将来传媒董事长干超认为，承载文化价值的纪录片，在当下已成为一线卫视在新闻、综艺、电视剧之外的“第四驾马车”。从《航拍中国》《辉煌中国》《大国外交》《超级工程》等带来的豪情与震撼，到《茶界中国》《百心百匠》《了不起的匠人》《伟大的一餐》等泛起的乡愁与赞叹，央视频道、各省级卫视以及视频网站平台在过去的一年里，在纪录片的生产播出上呈现爆发态势，既有重大主题的扛鼎之作，又有备受追捧的“网红剧”。
据美兰德媒体咨询的数据，2017年全国上星频道在播纪录片共433部，累计视频点击量达7.16亿次，人文历史类纪录片占比达26.7%。2017年各家省级卫视播出纪录片的总量和独播数量均有较大程度的增加，卫视纪录片走向系列化、精品化、特色化。“我们欣喜地看到，纪录片的同行不光有一颗匠心，在今天也有了一个更加开放的思维和更加活跃的视角；不光选题更加灵活，在传播手段、运营手法和营销推广的方式上也更加生动、灵活和有效，在网民当中有巨大的反响，这和线下的收视交相呼应。”美兰德媒体咨询董事总经理崔燕振在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上说。在纪录片的“网络重镇”爱奇艺纪录片平台上，2017年国产纪录片以35%的数量收获超过52%的流量，而在付费纪录片中，仅占12%的国产纪录片却产生了44%的收益。爱奇艺副总裁杨海涛指出，这个平台用户近半数是19至30岁的年轻人，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中国接受高质量教育的年轻人群，更具有独立的自我，对中国文化更加自信，更偏爱国产纪录片，这个群众基础让纪录片“大有可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年轻一代的成长，越来越多的人会从重复娱乐、低俗搞笑中解放出来，接受更高品质、原创、深刻、真实的内容。人们渴求知识和视野，渴求属于这个时代的真情实感。”干超说。这一判断，同样在2017年的纪录电影市场得到印证。记录慰安妇现状的纪录片《二十二》2017年在累计公映60天后，收获超550万观影人次与1.71亿元人民币票房，刷新中国纪录片电影票房纪录。《重返狼群》票房超3000万元人民币，《摇摇晃晃的人间》《生门》《我只认识你》等话题性纪录电影在院线上映……2017年，中国纪录电影迎来“丰年”。在中国传媒大学中国纪录片研究中心主任何苏六看来，中国纪录片在电影院线的优异表现，在“有内容”“引人深思”并“经得起推敲”等原因外，纪录片工作者越来越懂得如何打造适合院线的影片并用好宣发环节去传播，也是重要的因素。正是张歆艺、冯小刚、吴京、濮存昕等人在社交平台上的推广和支持，让《二十二》一再突破排片少的局面。“这是一个必然要做的事情，用宣发经营的理念，寻找一个关注点，找到合适的有影响力和传播力的人，才能获得票房的成功。”何苏六告诉《瞭望》新闻周刊记者。
制播“中西合璧”渐成常态
2017年10月，三集电视纪录片“China:Time of Xi”（《中国这五年》）一连三天在探索频道亚太电视网播出，覆盖37个国家和地区约2亿收视用户。这是国际主流媒体首次全面、系统解读现今中国领导人治国理政思想的节目。该片监制、探索亚太电视网副总裁魏克然·钱纳在参加广州国际纪录片节时说：“中国现在的实力不断壮大，在许多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特别在经济方面。我们很好奇中国发生了什么。”从BBC的《中国新年》《中国学校》，到韩国KBS电视台的《超级中国》，到日本NHK的《一带一路，中国巨龙》，近年来西方媒体机构聚焦中国当代经济社会发展的纪录片密集推出。为满足魏克然所说的“好奇”，“中国主题”成为全球纪录片市场的热门资源。因应这一趋势和需求，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于2016年首创“中国故事”国际联合制作提案大会，采用方案预售的方式，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国的纪录片创作者关注中国，讲述中国故事。2017年，“中国故事”国际提案大会收到来自17个国家的150个方案，刷新了历史纪录。这些提案，涉及中国的文化、历史、自然、科技、人物等方方面面，汇集了璀璨多元的中国文化元素。“我们现在完全有这样的自信，把中国的现实真实地展现给世人。”何苏六告诉记者，“现在是中国的纪录片时代，因为通过纪录片能最好地了解中国社会，满足全世界的好奇心。”2016年，纪录片制播的国际化已成常态，一批中外合拍片非同凡响，如《中国春节》《中华的故事》《孔子》《秦始皇陵的惊天秘密》《丝路崛起》《智慧中国》。英国天空电视台与央视纪录频道联合制作《大熊猫》；SMC尚视影业、迪士尼影业与北京环球艺动影业联合出品《我们诞生在中国》；国家地理购买大陆桥的《盲猴岁月》。而当前，纪录片的“中西合璧”正在更大范围内展开。央视纪录频道总监梁红在纪录片节上透露，将于2018年元旦推出和美国公共电视平台等7家国外机构联合摄制的《大太平洋》，全链条国际合作的纪录片《生活在世界屋脊》《遇见工匠》等也将在二季度播出。由东方卫视、云集将来携手国家地理频道推出的纪录片《被点亮的星球》，由《黑天鹅》导演达伦·阿伦诺夫斯基执导，历时2年拍摄也将于2018年二季度播出；云集将来制作的纪录片《中国美》，联合出品方中就有探索频道，而前者和HBO、Amazon的合拍纪录片也正在计划中。干超告诉记者，国际合作的目的首先是为了呈现给中国观众最高品质的纪录片，其次通过合作能让中国纪录片制作力量和国际接轨。“国际纪录片现在发展非常快，有各种各样的表现手段，边界在不断拓展。我们希望通过合作，去及时了解这些行业趋势。”他说，中国纪录片产业体系的建设也在这点滴中获得积累。何苏六表示，从传播效果看，国际合作在前端就将对题材选择、解读，人物和故事的选择，叙事的语态和视角以及最终播出渠道的问题一并解决掉，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纪录片生产途径。“我们看到，自2003年广州国际纪录片节开办以来，一代又一代的人已经投入到了纪录片产业当中。”魏克然·钱纳说，“并不需要太担心中国纪录片产业的发展，要做的就是彼此依赖、互相支持，让我们找到全新的角度、全新的故事，更好的服务中国和外国观众。”
“记录新时代”
中国纪录片，如何记录当代中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是十九大确立的新历史方位。”田进表示，置身新时代，纪录片应忠实记录、深刻反映、艺术呈现这个伟大时代的巨大变迁，以做新时代记录者为己任。他在纪录片节上宣布，启动“记录新时代”工程，并于近期正式印发这一工程的具体实施方案。据介绍，“记录新时代”工程将在题材规划、资金扶持、播出调控、人才培养、市场引导等多个方面出台强有力的扶持政策，动员、引导广大纪录片人投身到火热生活中，真实记录新时代中国改革建设发展的壮阔历程，充分反映新时代中国人民追求美好生活、实现民族复兴的昂扬之气。“中国纪录片比以前整体有很大提升，但确实跟国际的好片子有一定差距。有一些打动人心的社会现实类作品，它不用讲道理，看了以后直接就被撼动了，2018年我们将进一步加强这类题材的开掘和制作。”梁红说，“新时代的中国社会正在发生深刻变化，充满温度的生活就是我们最大的选题库。”
本文刊登于《瞭望周刊》，2017年12月25日出版，总第176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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