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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山脚下,有一处村子,唤崖村。
一群少年赤着脚在溪边游戏,喧嚷的声音不时惊起林子里的飞鸟。
李小鱼将他那截类似木刀的槐树枝用一根青藤挂在身上。他很喜欢自己带着些大侠的味道,就如他的衣服,也斜斜的披在身上。他偷偷溜进过镇子里的戏班子,看过一出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的戏,那日他看的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力量。
华山上有华山派,许多故事里都是学剑的好去处。现如今,只剩下两名老道士在守着观。李小鱼曾无数次上去看过,或许真的有大侠隐居也说不准,他四处寻过,最后连一处大耗子洞都寻了。可惜,真的只有老道士,没有剑法秘籍,没有身着白衣的大侠。
没有大侠,便学不成武功。
这是一件无比难过的事情。
李小鱼不断将槐树枝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动作打在溪水面上。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学武的好料子。比如这招“麻雀戏水”,便是自己想了三天三日所得。
崖村的大人们没空暇去琢磨小孩们的心事。正逢乱世,匪盗横生。匪盗们经常走村去乡,去“讨”月钱。如若不给,便会哄抢一番。丧尽天良的,还会屠村。所以每一个村子,都有一支自己的护村队。大一点的土匪你当然打不了,比如“赵大疤虎”和他手下的喽啰,打不了每月便交月钱。但小一点的流窜匪盗,那还是打的过的。
李小鱼的老爹李大虎,此刻正提着一根粗竹棒,威风凛凛地站在打谷场上。他抬起眼皮望了一眼村里的十几个后生,高兴起来。
护村队的人又新加了许多,除了大匪,崖村基本上能对抗了。
“看好咯,这便教你们崖村的打匪棒法。”
李大虎提起竹棒,狠狠地往一株老树上一抡。老树顿时落下一块老树皮。
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开始赞叹起来。
李小鱼叹了一口气,他从溪边回家,便远远看的到打谷场的人群。
他实在看厌了自己老爹没有套路的打法。
大侠每一次出招,都应当是赏心悦目的。
入冬,崖村下了几场雪。
雪停的时候,村里回了一个人。
李陆,崖村的唯一的一个秀才。前两年去县衙当了主簿。
李陆坐在一匹老骡马上,没有包袱,没有侍仆,后面却跟着一名灰色的老者。
李陆的一身白衣已经泛着血迹,风尘仆仆。
村民将李陆扶进屋子里,煮了姜汤,将一床被子披在他身上。
李陆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灰衣老者将一颗颗烤花生剥开,弹进嘴里。
李小鱼揉了揉眼睛,准备回去睡觉,灰衣老者吃花生抠牙齿的样子着实不像一个高手该有的风范。
第二日,崖村外来了一圈人。
十六个提着刀的黑衣人,以及一位没有蒙脸的络腮胡大汉。
络腮胡大汉穿着一件铁皮马褂,将一把虎头大砍刀扛在身上,恶狠狠地打量着崖村。
李大虎带着护村队拿着竹棒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络腮胡大汉笑了一下,他跃起来落到护村队面前。雪地只留下一双浅浅的脚印。
一名后生被络腮胡单手纠起来,不断地红着脸哽着气。
李大虎怒喝一声,将竹棒抡过去。
被络腮胡一脚踢起,落到远边。
十六个黑衣人开始讪笑起来。护村队的人不断往后缩去。
李小鱼抄起他的槐木剑,想冲过去,小人书里的少侠,像他这般年纪已经能打遍某个镇子无敌手了。
他的娘亲突然发起力来,将他紧紧按着。
络腮胡长啸一声,几处老树上的雪被震的落了下来。
“李陆呢,那吃里扒外的小王八蛋在不在村子里。”
李大虎喘着粗气爬起来,嘴里淌着血。两名后生将他扶到一边。
李小鱼挣开身子,跑过去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老爹。
他有些想哭。
他躬下身子,将手中的槐木剑用尽气力往络腮胡丢去。
“铛”的一声,槐木砸在络腮胡身上的铁皮马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络腮胡愤怒的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李小鱼。
他很生气,自己以往去的每一个村子,哪个不是乖乖献上银钱和好看的姑娘。虽然说现在自己跟了丘老爷,但这威风,那也应当是无处不在的。
络腮胡将虎头大砍刀举起,往李小鱼跃过去。
铁光闪过,李小鱼脸色苍白的闭上了眼。
一只手。一只干瘪的手,捏住了刀面。
“灰鸽子!”络腮胡大汉收起刀势急速往后退去。
灰衣老者抬起似乎困极的眼睛忘了一眼络腮胡,淡淡说道,“你认出我了,那请自便吧。”
络腮胡又往后退了两步。
自己若是这般回去,不仅丘老爷会饶不过自己,自己“大刀虎”的名号怕是从此在江湖上也折了。
他唤了一声,十六名黑衣人将刀举起。
灰衣老者叹了一口气,他将两只手弯成爪,横在身子前。
络腮胡和十六名黑衣人大喝着冲过去。
李小鱼兴奋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
不到半柱香时间,络腮胡和他的打手们全被丢到村口外。有的腿骨折断了,有的衣服破烂血迹斑斑。络腮胡的虎头大刀断了一截,他脸上淌着血,现出一份十分惊惧的表情。
灰衣老者拍了拍肩上落下的雪花,冲村口喊道,“回去告诉丘老犊子,就说李陆我保下的了,莫要再来惹我生气。”
络腮胡顿了顿身子,然后带着几名还能动作的打手顺着雪地往回爬去,几抹血迹拉长,惊心怵目。
李小鱼拾回自己的槐木剑,他今日很兴奋,他回头看了一眼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踱着步子往屋里走去。
屋里,围了一大圈人。
李大虎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望着眼前的李陆。
李陆饮了一口热水,缓缓开口。
“华县县太爷丘仁,勾结恶匪,无恶不作。在他手下做了两年事后,我实在忍不住良心的煎熬,便写了一封信去给华州知府,不料被他知道。一路追杀围捕,自己也身受几处刀伤。幸好在镇上的破庙里遇到这位老人家,一路保护。原想着回村养好伤便走,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实在对不住诸位父老乡亲了,我明日便走。”
李大虎站起身子,作为崖村的主心骨,他缓缓说道,“莫怕。大不了我们躲回老山里,咱们崖村的人,不怕事大。”
李小鱼抬起头说了一句,怒气冲冲地说道,“杀了姓丘的不就没事了吗。”
周围人群一阵议论。
灰衣老者笑着看了李小鱼一眼,眼神明亮。
李大虎攥起李小鱼耳朵往屋外扔去。
入夜,李小鱼在院子里不断练着自己槐木剑法。
灰衣老者突然落在他身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想学武功吗。”
“想。”
“学武功干嘛。”
“做个大侠啊,打坏人,保护村里的稻子不被人抢去。”
灰衣老者大笑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李小鱼。
李小鱼接过后,马上打开来看,里面全是一些躬腰弯爪的招式。
“你会使剑吗,大侠都是用剑的。”李小鱼抬头问道。
灰衣老者拍了拍李小鱼的头,“大侠未必都要武功高强,比如你李陆叔叔,你爹,都是大侠,明白吗。”
李小鱼摸着额头,似有所悟。
“好生学习,莫要作恶。”灰衣老者跃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后,华县县太爷丘仁死在自己精美的府邸中。
丘仁手下的门客,六十多名武林好手,无一幸免。
一名灰衣老者,全身血迹,躺在一处塘边,脸色发青却面露微笑。有衙役用手去探鼻息,却发现早已中毒死去。
许多年后,李小鱼穿着一袭白衣背着一柄长剑立在崖村一株高树上。
江湖上传闻他的“鸽子剑法”已至化境,罕有敌手。
华州“鸽剑”李小鱼,幼时好学,得“灰鸽子”真传爪法。为人正气,锄恶扬善,风骨傲存,侠风翩翩,为侠义榜上第九名。这是江湖百晓生上的记录。
李小鱼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书,他的剑法,从此书上的爪法衍生而来。
他的师傅叫张通,鲤县人,绰号“灰鸽子”,善用爪法。
李小鱼看了一眼崖村,他的老爹领着人在打谷场上欢快的打着谷子。
李小鱼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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