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文共有 3351 个字,阅读大概需要 7 分钟。
本篇文章收录于百家号精品栏#百家故事#中,本主题将聚集全平台的优质故事内容。读百家故事,品百味人生
我们都知道,电影诞生之初是没有声音的。
也知道全世界各个国家基本都经历过无声片的时代。
然而,日本电影却很神奇地没有这个阶段。
因为早在电影最初传入日本的时候,上映期间就已有解说员在旁讲解。
这类解说者被称为"活动辩士"(活动弁士,かつどうべんし),地位可与明星比肩。
几十年后,随着有声电影时代的来临,辩士一职才渐渐消失。
日本电影的这个现象不仅在亚洲,甚至在全世界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而那些辩士,也代表了日本电影的那段曾经——
《默片解说员》
1915年。
村里的俊太郎和梅子是两个爱电影的孩子。
因为没钱,他们常常偷拆掉剧场的门板,逃票观影。
两人也因此结缘。
字幕出自猪猪日剧字幕组,下同
俊太郎的梦想是做一名人人皆知的大辩士,就像他崇拜的偶像山冈秋声一样。
梅子的梦想则是当一名默片演员。
一内一外,堪称天生一对。
后来剧场门板被封了,俊太郎就常常凭着记忆,手舞足蹈地把电影解说给梅子听。
风格自然是学他的偶像山冈秋声。
大概是天赋加热爱的关系,尽管无人指导,俊太郎竟也学得惟妙惟肖。
这天,俊太郎正准备给梅子讲解法国电影《怪盗吉格玛》。
讲到兴起时,说要去商店偷一盒奶糖来助兴,让梅子在原地等他。
可惜在商店行窃时被抓了现行,扣押了。
殊不知梅子明日就要随母亲搬去他乡,此行原本是来道别。
却终于没了机会。
一别十年。
俊太郎长大了,也的确做了辩士,辗转于各个乡镇演出。
可这并非如他所愿。
成田凌 饰 俊太郎
其实是有个盗贼团伙看上了他模仿山冈秋声很厉害,便骗了他加入。
之后又威逼着俊太郎,协助他们去到处行窃——
假扮成拥有王牌辩士山冈秋声的放映团队,上山下乡去放电影。
趁着村民们一窝蜂地去观影,他们便悄悄潜入村民家盗走财物。
俊太郎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贸然逃离。
警察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
在一次逃脱追捕时,俊太郎被意外从车上甩了下来。
一起被甩下来的还有盗贼团伙的小金库。
俊太郎就这么顺势离开了盗贼团伙,另谋生路。
后来,他来到一个快倒闭的剧场当起了伙计。
剧场名叫青木馆,原本大概是很红的,连山冈秋声都是他们的常驻辩士。
这也是俊太郎愿意留在此地的原因。
但他曾经的偶像山冈秋声,如今已然无心业务,成了个颓废酒鬼。
有次,山冈秋声喝到不省人事,俊太郎主动请缨替他上场。
不料,一战成名。
又尝试用自己的风格进行解说,添进些幽默诙谐的元素。
依然大受欢迎。
已经出落成黑岛结菜的梅子,也在偶然的一次观影中听出了他是俊太郎。
如今的梅子也当过演员。
但能不能继续当,能当到什么程度,在那个年代,女性没有话语权。
黑岛结菜 饰 梅子
这突如其来的名气,让俊太郎赢得了作为辩士的荣耀。
也让他陷入了接踵而至的麻烦。
盗贼团伙、青木馆的竞争对手、警察等皆闻讯而来,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一场场让人啼笑皆非的大乱斗就这么在青木馆轮番上演...
片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辩士这一职业。
在日本评论家四方犬文彦所著的《日本电影110年》中,有几章写到过辩士。
虽说不算什么详细的专项研究,但其起源,发展,衰落的大致脉络已经介绍得很清楚。
而电影内容和书中内容基本都对得上。
用现在的理解来看,辩士的作用大概就像是旁白者,照理应居于幕后。
但在当时,辩士往往身着西式礼服,头戴礼帽,作为表演者站在台前。
辩士解说电影,也并非完全遵循其原本的剧情。
在电影开始前,他们往往就会对影片的内容及主题做一个概括。
电影开始后,他们也往往会在解说中加入自己对故事的看法或者提示。
又或者兴之所至,直接搞些即兴创作,篡改剧情。
比如电影开头,俊太郎和梅子误入片场,被拍了进去。
后来上映时,辩士顺口就把两人说成了片中的龙套角色,替他们加了台词。
只要画面和解说词对得上,辩士的解说情绪又足够到位,观众一样会看得津津有味。
并且,那些会借电影"开车"的辩士尤其受欢迎。
也正因为如此,观众对一部电影的感受有时会带有即兴性。
他们选择去哪家电影院,看哪一部电影,往往取决于辩士是谁。
影院也常常根据辩士的节奏来调整电影的放映速度。
某些大腕辩士甚至还有权力让导演为了配合他而删改内容。
堪称顶流待遇。
现在咱们可以很容易想到,辩士的这种解说实际上属于二次创作。
他们的存在,掩盖并削弱了电影本身的魅力。
但当时人们对电影还未进入探索的阶段,再加上观众喜欢,辩士自然很火。
尽管也有些人主张废除辩士制度,试图引入欧美电影的字幕欣赏方式,但屡屡受挫。
甚至在有声电影初入日本时,由于大多数观众不懂外语,辩士的作用反而更被凸显。
日本电影的有声时代来得比其他国家更晚一些(除了辩士制度,还有设备投资的原因)。
但,总归也是来了。
1931年,约瑟夫·冯·斯登堡的《摩洛哥》在日本公映时,在拷贝里就已加印了字幕。
这一事件代表着,理论上辩士继续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就像片中山冈秋声说的:
电影能脱离辩士存在,辩士却不能脱离电影存在。
他先一步认识到了辩士对于电影的制约性,也察觉到了辩士终将走向没落。
所以他才终日浑浑噩噩,解说时也越来越倾向于不说话,让观众自己去看。
不过,电影并没有提及辩士制度的发起源与结局。
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辩士制度因袭了大众文艺的历史传统。
自江户时代以来,落语、讲谈、说经祭文、音头等各种形式的口传文艺已经深入人心。
日本的观众已经习惯了将舞台中央的表演(视觉)和舞台一旁的演唱、弹奏部分(听觉)结合起来欣赏。
所以当他们第一次接触电影时,很自然就接受了旁白的存在。
而辩士们的结局虽然是衰亡。
但他们在日本的电影里仍然以某种方式留存至今。
比如日本电影中常见的全景镜头和长镜头,原本是为辩士拿手的冗长对白而预留的;
感伤的结论性旁白则是辩士解说的遗留痕迹。
本片由日本导演周防正行执导。老人家已经6年没有拍过长片电影了。
他最为人所熟知的作品应该是《谈谈情跳跳舞》。
一个讲述中年男人最后的倔强的故事。
片中竹中直人那淡黄的衬衣,那蓬松的假发,那销魂的舞姿,都一直让我念念难忘。
他仿佛不是在跳舞,而是在燃烧。
《谈谈情跳跳舞》
如果你看过这部电影就知道,周防正行十分擅长用幽默+感伤的方式拍故事。
这部《默片解说员》也不例外,而且似乎更适合这样的方式。
电影里的场面多是闹腾着的,但它有个核心。
表面一层,是缅怀逝去的默片时代和辩士制度。
其实不了解那段时期的观众,对里面出现的各式各样的致敬啊什么的很难领会到。
但内里的那一层,我想只要是影迷,大概都能感受得到——
导演通过讲述辩士的故事,在片中所表现出来的对电影的热爱。
如果你拿着这个主题去重新审视影片的一些情节和场景,就会很有意思。
比如在影片的高潮部分,青木馆遭竞争对手捣乱,库存胶卷被损坏得所剩无几。
馆主别无他法,只能把还能用的胶卷拼在一起,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而此时的俊太郎,正处在身份暴露、多方追捕的危急关头。
还有梅子在车站等着他一起远走高飞。
但俊太郎还是坚持回去解说完了这场特别的"混剪电影"。
片中的理由是他不能对收留了他的青木馆忘恩负义,要回去救场。
但放在戏外来看,
这个情节其实也像是导演借俊太郎一角,与默片、辩士时代好好作了别。
否则,大概也不会设计出让俊太郎解说混剪电影的情节。
不同的默片被放在一起,由辩士俊太郎凭才能将其现场口述成一个连贯的故事。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缅怀与告别。
又比如之后,百年剧场青木馆在大火中毁于一旦。
幸好俊太郎提前把盗贼团伙的钱藏在了铁盒里,青木馆才有了重振的希望。
这不正是代表着作别之后的释然?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所以导演也顺便安排了山冈秋声一言不发地离开。
因为他已不再沉溺于过去。
还有导演两次安排的男女主同时出现在银幕与现实。
这种让银幕中平行世界(我认为好故事的本质就是如此)与现实世界交汇的骚操作。
不是死忠影迷根本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有句话说得挺恰当的:电影不是站台,是列车。
电影不等人,它一直在前进。
黑白变彩色、无声变有声、实拍到特效、胶片到数码、2D到3D、摄影机到手机...
每一次新技术的诞生,都会让很多人惶恐。
电影公司只想安稳赚钱,电影人则担心电影沦为技术的附庸品。
因为新技术的诞生,意味着变,也总是会催生出大批借技术为噱头的粗制滥造之作。
但结局怎么样?
电影还是活过来了。
它怎么会死呢?
虽然电影一直在变。
但无数影迷、电影人对于电影的爱却未曾变过。
他们是电影得以不灭的火与光。
看到此处说明本文对你还是有帮助的,关于“岛国声优的强大 在100年前就埋下了种子|百家故事”留言是大家的经验之谈相信也会对你有益,推荐继续阅读下面的相关内容,与本文相关度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