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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是个关于围棋的故事,那局每方时限四十小时,彼时的京都,一盘棋动辄要下数天甚至数月,与现在的生活节奏比起来,自然是有些距离感。但是书中人物大多取材于日本棋道大师,这本与古都虽然意境相仿,都是有着淡淡的细腻哀愁,但《名人》大开大合,方寸不乱,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是一本透过“棋艺”看“棋风”的深厚作品。
川端康成以质朴的笔法讲述了本因坊“常胜将军”秀哉名人的告别战,即与与大竹七段(木谷实)之间的一场大战。我虽不大懂围棋,但也能从文字中读出其中焦着,风云变幻,暗涛汹涌,无论是处于上风还是下风,都显示出宛若两军对战的大将之风。所谓一场战争,也不过如此吧。
川端康成可谓的名人的“粉丝”了,这一场棋局也不仅仅是一个围棋老人和新秀之间的对弈,而成了一个所谓新时代和旧时代的对垒,名人带病出场而且年事已高,但依然方寸不乱,大竹七段带表新声代也有君子之风,但新旧之间难免有一场碰撞,却是有种“序破急”的武士道般的美感变油然而生。
川端康成如是点评这局:
六十五岁的名人能强忍着病痛的折磨,始终死死咬住新的棋坛第一人,到基本丧失先手之利以前,必须说他下的十分精湛。名人不利用黑子的恶手,也不用白子施展计策,是他亲自将棋局引导到微妙的一决胜局的局面,但最后可能是由于他对疾病的不安,加上耐性不如对手,这才失败了吧。一位弟子说:名人主张,一般对战第二位的人,也就是仅次于自己的人,才会全力以赴。不论他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他确实终生实践了这个信念。——《名人》
名人虽然在对局中因为大竹紧咬规则,棋行偏招而有愤怒,却也毫不着急,但是败北之后,身体也是若风中残烛,与业余选手的对战中便显示出体力不足,变得恍惚,脆弱,一年多后便去世了。
这局棋,也就成了一个时代的落幕,和下一个时代的序章。
而随着这落幕,在与西方文明,中国文化的交汇之中,日本文学乃至美学甚至到文化,都在这种激烈的冲突中产生了新的融合和重生。
川端康成曾经写过“新布局的青春”一文,赞扬说:“木谷实、吴清源创造新布局的时代,不仅是二人盖世天才的青春时代,实际上也是现代围棋的青春时代。”世纪之决战:名人对吴清源1933年(昭和八年),读卖新闻主办了“日本围棋选手权战”,参加者为当时实力最强的16名棋士,棋战优胜者可获受先与秀哉名人对弈一局的荣誉。最后吴清源在决胜中打败桥本宇太郎,成为优胜者。比赛之前,各新闻报均以“不败的名人对鬼才吴清源的决战”的标题大肆宣扬。此时正值日本策划“满洲事件”,中日关系异常险恶,因此这盘棋从始至终笼罩着“中日对抗”的色彩。布局中吴清源将黑棋第一、三、五三著,按三三、星、天元的顺序著出来,此举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这三手棋皆与日本传统布局格格不入,尤其是三三,在本因坊一门中被称为“鬼门”定为“禁手”,若坊门子弟下此手是要逐出师门的。社会上的棋迷们也分为截然两派,支持新布局的人连连喝彩,仍占大多数的守旧派则认为岂有此理。直至木谷、吴二人合著,安永一主笔的《新布局法》问世,这种情况才有所缓和。
不过川端也是对日本围棋太过自信,其中部分诸如“真正的围棋是在日本形成的”的论断也只是一家之言,不足为信。所谓中国没有真正的围棋也只是中国当时缺乏职业棋手以及职业棋手的土壤而已。川端本人也给过吴清源很正面的认可。
吴清源对21世纪围棋的构想中,十分崇尚调和、和谐。他认为围棋是一种艺术,又是一种生命的哲学。中国的《易经》讲究阴阳调和,围棋也不能脱离这个道路,对弈的最终目的,是从中领略圆满调和的“道”,追求棋艺和人生的共同完美。川端康成正执笔“吴清源棋谈”时曾访问吴清源。吴说:“我认为,围棋是一种和谐的状态。它的重点不在于竞技或争胜负,而是调和。由一枚一枚讲究均衡的棋子最后所构成的一盘棋,便是建立在和谐的基础上。”,“其实围棋之道就像中国的阴阳五行,做得不好就会相克, 做得好就相生相容,‘21世纪围棋’就是要相生相容。”吴清源认为,21世纪的棋就是“六合的调和”,就是天地东南西北,就是宇宙。如果说天是中腹,地是边角,那么东南西北就是指的是整个棋盘。这种说法,就是人们将视线放在全局,不过分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只有重视全部、整体,才能做出“大模样”,进入棋艺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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