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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刚成立时,连上白下蓝的警服都严重不足,一个派出所就只有一套警服,平时大家都舍不得穿,就挂在墙上。哪个要出差或出去办事了,才临时换上;等回来后立马洗干净了,再笔挺地挂回到墙上。”
在人民公社里当了4年团委书记后,1982年,周家平转到马龙县公安局王家庄派出所担任民警。
马龙县公安局原纪委书记兼政工室主任周家平回忆起从警之初的岁月,感慨万千:“那时候,人民公社就设在一个地主的院子里,派出所也挤在里面办公。派出所的4个民警里还有两个是回族。”周家平说:“大家吃饭吃不到一块,只好各自捡柴,各人垒个小锅灶,烟熏火燎地生火做饭。”
“辖区里有83个自然村,所有的户籍材料都是手写。我用了一年时间,才将辖区所有的户籍资料理顺明白。往往是白天走村串户地调查人口信息,晚上点灯熬油的手工录入资料。当时,办公室墙角的一个柜子里,摆满了户籍资料。那83大本子的人口资料,是我一年的心血啊!”
“总体来说,当时的辖区治安比较好,一年也就发生两三起刑事案件、10多起矛盾纠纷。有时,村与村间也会因为用水等事情发生几百人闹事的时候,但只要去上一个民警,喊上一嗓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了。大家纷纷说:公安来了,莫闹了,回家去吧!”
辖区的村子里有所小学,学校里就一个男老师,教学、吃住都在学校里。有天,那位老师打电话报案,说宿舍被盗。
“接到报案后,我拿着钢卷尺和信笺就出门了。那时候,对民警来说,破案工具也就这些了。”步行了几个小时,周家平找到老师的宿舍。老师说,宿舍被翻动过,打失了60多元钱。在当时,60多元钱相当于老师两个月的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最可气的是,我出去的时候蒸了一锅饭,但我回来时,不但发现钱丢了,锅里的饭也被吃了,小贼还在锅里拉了一泡屎。”听到这里,周家平在勘查了现场,一无所获。他一面安慰老师,一面到周围走访调查。
“附近有个娃儿太作得(太捣蛋)了!”附近的群众反映,有个小伙子经常在学校附近转悠,非常可疑。经向老师了解情况,老师说:“那小子不好好上学,被我好好收拾过几台,怕是他来恶心我呢!”随后,周家平找了一周,才算是找到了那个小伙子。
“事情是我做下的。”看到民警出现在自己面前,小伙子立马“软蛋”了,乖乖地交代了事情始末。原来,被老师“修理”过几次的小伙子,辍学后发誓要好好报复他。那天,他瞄着老师出去后,溜进老师的宿舍,翻到了60元钱,感到肚子饿了,正好闻到锅里的饭香,就狼吞虎咽地将锅里的饭全吃了。临走时感觉还不解恨,正好内急,就看见了那口空锅……
“那时候,派出所设施简陋,警用装备极差。”派出所有两张厚木桌子,是1957年起坟运动时挖出的棺材板,在公社里闲置了很多年,派出所找人拼凑成了两张办公桌子。
后来,每个民警总算领到了自己的一套警服。但警服才穿上身,辖区就发生了一起火灾,大家来不及换下警服就赶着去救火了。等火被扑灭了,大家再看身上崭新的警服都被烧出洞来了,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把大家心疼得几天睡不着。
周家平说:“尽管每人都有了警服,但大家平时还是舍不得穿。一年到头也就是开公审大会时,才拿出来穿一两次。我家媳妇说,看你,把警服珍贵得像是朝服一样了。但说归说,终究平时还是舍不得穿。”
派出所不仅警服不足,当时一个派出所也就一副手铐,有时抓到嫌疑人时却找不到手铐,就解鞋带捆住嫌疑人手指。
有一年,一个寨子的供销社购销点被盗,派出所组织侦破。在40多天的时间里,民警吃住都在群众家里。那个寨子地处偏僻,交通闭塞,民警们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一次,警服脏了也没法换洗,就一直穿着,到后来衣服脏得都分辨不出颜色来了。
“召开警情通报会的时候,有的民警想发言,就拿根草棍,在自己的裤子上写发言重点。因为裤子上都是厚厚的泥土,草棍很轻易就在裤子上写上字了。”
40天后,民警们摸排出了一大批小偷小摸的案件。
在回来的路上,大家都馋得不行了,商量着要找个朋友所在的煤机厂解解馋。“朋友给我们做了一盆红烧肉,大家甩开膀子猛吃,忙得连话都来不及说。倒是把我那朋友心疼得不行,说看你们的样子,像是被流放了多长时间似的,太辛苦了。”(张念炜 刘 利 李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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