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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红旗渠是我人生中最苦最累的一段时间，也是我最骄傲的一件事。”一位耋耄老人浓浓的红旗渠情结深深感染着邻里乡亲。接到老人邻居打来的电话后，3月27日，笔者来到了老人家中，和他一起重回修渠的那个时代。
老人名叫孙黑喜，今年85岁，五龙镇泽下村人，在1962年2月上山修渠之前，是棉纺织厂的一名普通工人。来到孙黑喜家，老人刚好从外面回来，精神头十分好，虽然走路弯着腰，但一小步接一小步倒也走得十分利索。
“当时修渠‘五连’一共100人，分放炮、砌墙、供料三个队，都不会砌墙没人报名，我敢吃苦，就自己报了名。”谈起当年的情景，孙黑喜历历在目，“当时的一个负责人董天存不断地鼓励我让我学习砌墙，放手去干的同时一定要保证质量，一滴水都不能漏。”孙黑喜说，后来他担任了五连的连长，安排全连大大小小的事情，“夜里人家都累得早早就睡了，我不能睡，每天还得安排领雷管、炸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孙黑喜修渠那真是拼了命在干活。”在采访现场，当年的铁姑娘，今年已经八十岁的朱凤先老人感慨地说道。当时队里有一个人爱偷懒，去背石头、抬料总是找不到他，后来说扶铁钎比较轻松，但是安排他扶铁钎后也总是干不好。孙黑喜就帮着教他扶铁钎，因为是在山崖上凿洞，铁钎是斜着扶的，没想到他一个不小心一锤就砸在了孙黑喜的头上。“血顺着头就流下来了，光觉得热乎乎的，当时我躺在地上就想着‘我要是倒在这了，五连可怎么办，工程可不能停’。”孙黑喜记忆犹新地讲道，当时大家高呼着“五连出事了，快去喊医生”。“一听喊医生我想着‘完了，一般不严重也不会喊医生来’，当时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到现在。”谈起当年的情景，听者心惊肉跳，孙黑喜却说得轻描淡写。缝完针知道自己没事后，为了不耽误修渠进度，孙黑喜不顾医生反复叮嘱要注意休息，第二天就在头上裹了一块毛巾，自己的安全帽戴不进去了就又借了一个大的，戴上就到工地干活了。
“当时没有什么吃就捞河草吃，河草都吃完了以后整个连队没有一点菜可以吃了，就吃干饭、喝白汤。”谈起当时的艰苦生活，孙黑喜印象深刻，当时因为没有东西吃，连队里接连出了两起队友吃野菜和吃养红薯芽后的烂红薯发生食物中毒的事件。孙黑喜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一边向老乡们要来南瓜籽种在渠岸两边，一边带领连队去到山西上马达村后的河沟里挖野菜，就是这时候发生了另一件让他大吃苦头的事。
挖野菜回来的途中，孙黑喜一行人跳进河里想洗个澡，没想到河水瞬间就卷走了一个不会游泳的队友，在湍急河水的冲击下，队友就像子弹一样被冲到了远处。“当时游泳也没穿什么衣服，一路从圪针窝里跑着追他，看到他正好被河中间的一块大石头挡住了就赶紧找了个地方跳下去救人。”孙黑喜拍了拍已经昏迷在大石头上的队友把他叫醒，但是救他回去的时候，溺水的队友因为害怕一直紧紧搂住孙黑喜，导致两个人都难以行动。“不要怕，我一定把你救上去。”孙黑喜不断安抚着队友。经过几次在湍急河水里的尝试，终于把队友拖到了岸边。“去穿鞋的时候才看到自己的脚上都是口子，几处伤口都已经泡得看不出来有多深了。”因为害怕受到组织批评，孙黑喜也没敢去看医生。第二天伤口发炎，脚肿得走不了一步路，“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工地。”孙黑喜就那样跪在渠岸边继续砌墙，一刻都没有停工。“头两天还行，第三天膝盖跪破了，站不了，自己只有一条毛巾，又借了一条缠在了膝盖上。”孙黑喜始终笑着。
“我一辈子都跟红旗渠划不清界限。”谈到当年因为红旗渠受到的批斗和委屈，一直微笑淡然的孙黑喜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修渠的人都不能听别人说一句红旗渠不好，红旗渠发展了农业，促进了工业，给林县的发展带来了多少好处！”
修渠回来后，孙黑喜又回到了棉纺织厂当起了普普通通的工人，对修渠的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闭口不提。后来机缘巧合下，孙黑喜凭借着优良作风和吃苦精神成为了当时棉纺织厂的第一副书记和第一副厂长。“红旗渠的修建带来了巨大改变，棉纺织厂从全手工变成了机械化生产，解放了无数的劳动力。”谈到红旗渠给林县（林州）带来的巨大改变，孙黑喜言语间全是满满的自豪，“修渠前厂里只能实现自给，利润基本为零，修渠后几万十几万一直到实现九十万的利润，当时一毛钱一斤粮，生产翻了好几番，红旗渠带来的好处不敢想象。”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想多说些红旗渠，多宣传宣传红旗渠。”孙黑喜告诉笔者，当时为了更好地宣传红旗渠精神，组织研究决定生产红旗渠枕巾，从新乡请来了相关的技术人员参观了红旗渠中有代表性的地点，让人家帮忙把红旗渠设计变换成绣花图案纺织在枕巾上。“设计完成后，多国的外宾来看了都赞不绝口，邓小平来参观后，中央还免费送来了50台纺织机。”当时负责接待外宾的孙黑喜回想起当年的场景脸上仍是止不住的笑意。“但是问题来了，枕巾的成本太高，老百姓都买不起，厂里研究后决定赔钱销售，产品远销各个省市，就当是为红旗渠做宣传，后来每卖出一条枕巾就赔两毛钱，全靠其他产品平衡一下利润。”孙黑喜笑嘻嘻地说：“当年生产不图利。”
采访结束时，孙黑喜从屋里拿出一摞红旗渠读物，“我现在眼花得看不清了，就找人读给我听，我这一辈子嘴里念叨最多的就是‘红旗渠’这几个字了。我是最爱它的。” （赵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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