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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玄宗方吟玩诗句,有人进来,从手中夺去,玄宗急忙顾视,原来乃是杨贵妃。(别人怎敢?)贵妃瞧毕,掷还玄宗,又见案上有一薛涛笺,笺上写着楼东赋一篇。从头至尾,览了一周,不禁大愤道:梅精庸贱,乃敢作此怨词,毁妾尚可,谤讪圣上,该当何罪?应即赐死!玄宗默然不答。
贵妃再三要求,玄宗道:“他无聊作赋,情迹可原,卿不必与他计较。”贵妃目道:“陛下若不忘旧情,何不再召入西阁,与他私会?”玄宗见贵妃提及旧事,又惭又恼,但因宠爱已惯,没奈何耐着性子,任他絮一番贵妃虽无可奈何,心下却好生不悦,嗣是朝夕侍奉,动多谯呵。玄宗也不去睬他,好似痴聋一般。
转瞬间已是七夕,秦俗多于是夜乞巧,在庭中陈列瓜果,焚香祷告。贵妃亦趁势固宠,特请玄宗至长生殿,仿行乞巧故事。玄宗当然喜允,待至月上更敲,天高夜静,遂令宫女捧了香盒瓶花等类导着前行,一主一妃,相偕徐步,悄悄的到了殿庭,已有内侍张着锦幄,摆好香案,分站东西厢,肃容待着。乐工李龟年善歌,手捧檀板,押众乐进奉,拟奏乐歌。玄宗龟年道:“今日对妃子赏名花,怎可复用旧乐?快去召学士李白来。”玄宗已与贵妃畅饮多时,才见李白入谒,且看他两眼朦胧,醉态可掬,料知不能行礼,索性豁免仪文,即命旁坐。
白尚昏沉未醒,作支颐状,乃命内侍用水面。喷了数次,方将白的醉梦,惊醒了一小半,渐渐的睁开双目。顾见帝妃上坐,乃离座下拜,口称死罪。玄宗道:“醉后失仪,何足计较?朕召御至此,特欲借重佳章,一写佳兴。卿且起来,不必多礼。”白始谢恩而起。玄宗仍命坐着,且述明情意,饬龟年送过金花笺,磨墨蘸毫,递笔令书。白不假思索。即援笔写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玄宗瞧着这一首,已赞不绝口,便命李龟年传集乐工,弹的弹,敲的敲,吹的吹,唱的唱,一齐唱和起来,果然好听得很。那时白又续成两首。但见是: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单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玄宗喜道:“人面花容,一并写到,更妙不胜言了。”随即顾贵妃道:“有此妙诗,朕与妃子,亦当依声属和。”遂令龟年歌词三诗,自己吹笛,贵妃弹琵琶,一唱再鼓,饶有余音。又令龟年将三诗按入丝竹,重歌一转,为妃子酒,乃自调玉笛谐曲。每曲一换,故作曼声,拖长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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