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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口——红军启用的乡名
片口乡境域和白草河、青片河上游地区的其他地方一样,在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里,虽然名义上属北川(石泉)县,却一直处于自我管理状态。即使1457年被明朝官军征服,继而于1579年迫于官军强大压力而“投顺”,也没有改变由当地头人自行管理的模式。清代演变成“石泉番寨”,仍是石泉县的自治区域。直到1911年,将全县政区重新划分,开始在今片口设置复盛乡,才终止了自治政策,正式由石泉县衙直接管理。
片口其名很是奇特,对其由来有多种解释。20世纪80年代成书的《北川民间文学集成》中有个故事,说片口源自“骗口”:很久以前,两个外地秀才来到片口,每天到各家喝茶吃饭,吃完就走,饿了又来吃,也不道谢。时间一久,主人觉得很奇怪,想问个究竟。秀才说:“石泉县仗打得凶得很,兵荒马乱,我们是为‘骗口’才到这里来的。”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晓得他们是来“骗口”的,都好酒好菜招待他们。后来,人们慢慢地把这里叫骗口,因为骗字不雅,就改成了片口。也有说是因为这里带“口”字的地名很多,有当地人列举了十八个“口”:三江口、两河口(现东江村)、桃李口、龙池口,大垭口(现松柏村)、梭子口、上片口、下片口(现保尔村)、稀泥口、小垭口、青龙口(现小西村),上泽口、下泽口、白石包口(现泽可村)、小河口、沟口(现沟口村)、山王口、夹石口(现晒金村)。因为这一带遍地是“口”,所以就叫片口。以上两种说法相比较,后一种更合情理。
最早以片口作为行政区名称的是红军。1935年红四方面军在麻园建立片口乡苏维埃,片口自此成为乡名。红军离境几年后,国民政府于1940年再次设乡,仍沿用红军所取的名字,叫片口乡。1950年北川解放后,仍设片口乡,并一直沿用至今。
片口鸟瞰
白草坝——明代白草羌的大本营
白草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地名,北川至今还在使用。发源于松潘境内流经北川片口至禹里汇为湔江的河叫白草河,白坭乡境内有条小河叫小白草河,片口乡政府驻地附近的平坝叫白草坝。这些地名现在都用在北川关内地区,其实白草作为地名最早是在关外使用的。南宋时期,在今平武县境设置了名叫龙州三寨长官司的土司机构,负责管理平武和北川一带的少数民族。所谓龙州三寨,指的是白马寨、木瓜寨和白草寨,而这个白草寨,仅包括平武西南部和北川关外地区,并不涉及关内。到了明代,白草寨演变成为白草番,又称白草羌。虽然仍然使用白草一词,但其范围却扩大到北川关内地区,而且白草羌最为强悍的部落分布在白草河上游,白草坝一度被官军称为白草羌的“巢穴”。
明代,白草羌不时外出“攻劫”,严重干扰了通往茂州、松潘的官军粮草运输线,影响了地方安宁。负责北川一带防务的松潘总兵何卿发誓要彻底征服白草羌,以保证蜀地百年安枕。1546年腊月底,官军动用三万多兵力对白草羌进行征伐,其攻击的最终目标便是白草河上游。据文献记载,官军在小坝以北走马岭突破羌人的防线后,趁势分兵四面出击,百战百捷。继而用缴获的牛羊粮酒犒劳士卒,再让投降的羌人带路,势如破竹,“尽捣巢穴而犁其庭”,占领了白草羌的大本营。官军所攻占的白草羌“巢穴”,就是今片口乡的白草坝。明代佥事刘成德有《安绵父老思何公》一诗记述官军的战果:“茄鼓谁吹出塞声,摧锋唯有石泉兵;蛇矛横捣磨盘寨,虎帐高悬白草坪。”诗的大意是说:是谁敲起了战鼓,吹响了从边关进军羌寨的号角?冲锋陷阵击溃羌人坚固防线的是何卿亲自率领从石泉(禹里)出发的中路军。勇猛的军士彻底捣毁了磨盘寨,将军高大的营帐驻扎在白草坪。诗中说的磨盘寨,在片口场以东,今仍同名。白草坪即白草坝。
官军攻占片口后,羌民纷纷陈情:以前外出滋事都是头人们让干的,我们也没有办法,不得不顺从。四川巡抚张时彻和松潘总兵何卿觉得羌民“似可怜悯”,于是只将擒获的李保、黑煞、白石儿、撒哈等为首滋事的头人处决,其余普通羌民则不再追究,让他们仍在原地生活,使白草羌地成为阻止松、茂地区少数民族滋扰内地的一道“藩篱”。官军攻占白草羌的大本营白草坝,彻底摧毁了踞险称雄的北川羌寨地方势力,此后官军动辄以武力相威胁,羌寨再无实力与之对抗。羌民“卖刀买犊”——放下用于作战的刀枪,购买耕牛农具专一从事耕作,并且开始认同封建统治者的权威。虽然羌民表示愿意服从地方政府的管理,但因为语言、习俗方面与内地差异太大,于是官方规定,日常管理仍由当地头人负责。直到1911年,包括白草坝在内的北川西北部羌寨才废止了自治政策,划归石泉县衙直接管理。此后,白草羌这个称谓也就相应摒弃不用了。现在人们只知道有白草河、白草坝,却很少有人知道白草曾经作为北川一带羌寨的总称而名载史册。
在最早使用白草之名的平武县,也曾经长期使用白草坝这个名字。1942年出版的《川西北步行记》中记载:“南坝至白草坝七十里”,“白草坝场住户三十五户,栈房七,饭馆五,茶馆三”。上世纪50年代后,平武县和北川一样,都曾经用白草作乡名。平武县的白草乡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北川于1951年2月析片口乡置白草乡,但仅存在了几年时间便被撤销了。近几十年来,由于文化教育事业的迅速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白草坝的羌民也与时俱进,逐渐淡化了本民族的外表特征。经过数百年的演变,仅以白草坝一带的民情风俗现状,已经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最强悍的白草羌的大本营。
片口乡白草坝,图中左上方为片口场
片口场——昔日的“小成都”
片口位于北川北部边境,位置偏僻,但却早在明朝末年就设置了场市,是北川境内最早形成场镇的地方之一。 片口场设立较早,和其地理位置有很大关系。这里东邻平武泗耳乡,北接松潘白羊乡,历来是土特产品集散地,而且有内地通往松潘县镇江的道路,为物资运输带来便利。片口场最初设在今片口场以东的磨盘沟,到清朝嘉庆年间迁建于今址。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片口成为县内的重要场镇之一。民国时期,来自四面八方的外地人曾一度云集于此。1946—1948年,由于外地禁绝鸦片风声趋紧,省内及云南、贵州、陕西、甘肃,乃至安徽、福建的烟帮遂集结于此,有的在泗耳一带深山老林种植鸦片,有的在场镇上收购烟土贩运外地,烟帮、土匪、豪绅云集,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茶馆、酒店、客栈应运而兴,小小乡场,仅酒馆就有20多家,成为片口畸形发展的繁盛时期,片口因而被时人称为“小成都”。
1950年北川解放后,很快禁绝了黄赌毒。由于经济快速发展,加上地理位置特殊,片口场人气旺盛,仍一直是北川最繁荣的场市之一。
片口新貌
片口场的碉楼。白草羌历来以片石修砌房屋,上世纪50年代初,片口场还保存着很多高大的石碉楼。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羌民逐渐改以木头修建房屋,现在片口场仅存一座保存完好的碉楼。
片口场老街
天主堂——白草羌开放包容性格的见证
片口虽然是昔日白草羌的大本营,但这里的羌民却有一种包容的心态,乐于接受新鲜事物。在片口场后面的山顶上,明代中叶就曾建有一座三间二层的转经楼,将经文贴在车盘上,信众用力转动车盘,就可以代替诵读经文,达到免除罪孽的效果。这明显是藏传佛教的庙宇。片口紧邻松潘,藏传佛教的传入是很自然的事。
到了清代,随着外地人的增多,片口不仅有人信奉藏传佛教,还有人信奉汉区流传的道教、佛教。据民国《北川县志》记载,片口有很多“庙堂祠观”,规模较大的除了湖北人会馆禹王宫、黄州人会馆帝主宫、江西人会馆南华宫,尚有火神庙、三清观、地藏庙、东岳庙、川主庙、莲池寺、王爷庙、玉皇观、观音堂等,既有道教,也有佛教。单以庙宇的数量看,民国时期从内地汉区传来的道教、佛教的影响,要大于藏传佛教。
更令人称奇的是,不仅藏区、汉区流行的宗教能够在片口赢得信众,连西方的天主教也在这里扎了根。天主教约在1862年传入县内。1904年先后建有片口本堂及其所辖的小坝上沟(石板厂)支堂、禹里北街支堂、擂鼓坪支堂、小坝上街支堂等四个支堂(俗称经堂)。片口教堂位于片口场下街(梨儿园),清同治六年由一法国神父(亦称神甫)主持修建,规模为四楹四合;1891年、1947年两次扩建,达到相当规模。在北川地区,除了天主教,清末传入的外来宗教还有基督教。但基督教最终在北川县城也未站住脚,天主教却在片口一带传承下来,信奉者最多时发展到700多人,至今仍是北川的合法宗教之一。从接受藏传佛教到天主教落地扎根,反映了片口一带羌民开放包容的性格。
位于片口场的天主堂
来源:史志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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