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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我写低幼童话是从给娃娃讲故事开始的。最早是我读小学三四年级时， 下面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我有责任哄他们玩儿。当时我已经能囫囵吞枣地 读《西游记》了，我发现用自己的话给他们讲，可以让他们老实下来，不再“造 反”，效果相当好。后来外出求学，我身上竟有个让同房间朋友讨 的“招孩 子”的毛病，到哪里身边都有一帮孩子纠缠不休，找我要图画书看，要我讲故 我后来 ， ， 事。 故事的特点跟这很有关系 例如，给弟弟妹妹讲故事时我就发现 讲一个普通孩子上学，就不如讲一个用会说话的木头制作的孩子上学的故事 受欢迎，这样，我的故事就都是童话了。 1960~1961 年我写了十几篇幼儿童话，整整齐齐抄录在一个漂亮的笔记本 上，包括《萤火虫找朋友》、《大蝴蝶历险记》和《一粒麦子》。那是我最早的童 话，都是数百字到千余字的短小童话。后来，我在讲故事的实践中发现，那些 短小的东西很难满足孩子。我自己先后的两个娃娃更是贪得无 ，睡前讲那 种千把字的童话根本无法满足他们，不“再讲一个”就不肯睡觉。 果是一连 讲五六个，不同的情节，杂乱的人物，把他们的小脑袋瓜儿完全搞乱了。这样， 我开始试讲一些篇幅长些的，每次讲一个就可以过关，也试写一些从 5000 字 。 》和 玫 》都属这 至8000 字的童话 收在这里的《妮妮画猴儿 《 玫和她的布娃娃 一种。孩子睡前和幼儿园上课，这样篇幅的童话是很合适的。 但我却困难起来，虽然向我索稿的刊物很多，但是他们或是嫌“读者对象 ”—— 是低幼儿童，程度偏低”，或是嫌“篇幅过长 —低幼儿童刊物一律只要五六 豆 。我这种童话几乎没地方发表。 百字的“ 腐干儿”式的小童话 “需要”是一回事，习惯势力是另一回事，后者往往更强大。 我按需要走，也按习惯走。这里展现的就是这两种童话。《我叫粗尾巴》也 属短小的类型，我前年、去年新完成的一批。从1960 年开始，“小童话”跨度竟 有半个世纪之久。 2010 年 8 月24 日 娃娃给玫玫出了一个好主意………5 熊猫和铁摩托车手 …………………13 幼儿园里朋友多………………………31 娃娃飞上了房顶……………………45 玫玫救了 熊猫………………………61 娃娃给玫玫出了一个好主意 你认识玫玫吗？ 玫玫是个小姑娘。要是你问她：“几岁啦？”她就伸出一 只手，把五个指头都叉开，让你看。 这天吃早饭，妈妈说 “玫玫你听着……” 玫玫顶不喜欢这句话。妈妈一说这句话，准有不好的 。那 ， ： 事情 天 妈妈就说 “玫玫你听着。”玫玫听到 了什么呢？三姨考上大学 了 要坐火车到上海去学 习，家里就剩下玫玫一个 人了，要自己管着自己， 白天不许到门外去，一个 人在屋子里玩儿，也不许 把邻层的小朋友找到家 里来……这么一“听着”， 就把那么好的一个三姨 给听没了 还听出那么一 。 ，这回 ？ 大套麻烦事来 唉 又要听什么呀 ，接着 ：我 妈妈可不管玫玫喜欢不喜欢 说 “ 和爸爸天天 ， 。幼儿园 上班 没人在家照看你。妈妈想把你送到幼儿园去 可好啦，有许多小朋友，大家在一起玩儿，多快活……” 玫玫不等妈妈说完，就叫起来：“我不上幼儿园！我要 在家！” 妈妈笑着说：“星期六一到，妈妈就把你接回来。星期 天，妈妈和爸爸带你到公园去坐大飞机，还给你买三支冰 棍儿……” 玫玫还是叫：“我不上幼儿园！我不上幼儿园！” 妈妈不理她，急急忙忙吃完饭，上班去了。玫玫有点儿 发愁。她去找她的布娃娃商量。 这个布娃娃名字叫娇 娇，是三姨走的时候送她的礼物。娇娇又大又漂亮，还特别 聪明，说不定能替她想出个好主意来。玫玫抱起布娃娃 问 ： ？妈妈对我说，‘玫玫你听着！我 她 “娇娇，你说怎么办呀 和爸爸天天上班……’” 布娃娃打断她的话说：“我早听见啦，让你上幼儿园！” 玫玫说：“怎么办呢？” 布娃娃眨巴眨巴大眼睛说：“当然不去！家里多好，爱 干什么干什么。在家里，我天天跟你玩儿；到那儿去，谁跟 你玩儿啊？” 玫玫说：“要是妈妈不答应呢？” 布娃娃说：“那你就哭，使劲儿地哭，哭出好多好多 ！ 。再说让你去，你就躺在地板 泪来 你一边哭，一边跺脚 上 打滚儿……哎呀，这不好，衣服该脏了……那你就别躺在 地上了，你光是大声哭、使劲儿跺脚就行了。” 这可是个挺好的主意！ 晚上妈妈回来，真的又对玫玫说：“玫玫你听着……” 这句话刚一说，玫玫就哭叫起来：“我不上幼儿园！ 哇！———我不上幼儿园！” 玫玫越哭越起劲儿，眼泪噼里啪啦往地板上掉。小女 儿从来没这么哭过，妈妈有点儿慌了。她赶快掏出手绢替 玫玫擦眼泪，嘴里说：“好啦，好啦！明天再说吧！” 玫玫还是哭，这回又加上跺脚 “明天不说！明天不 妈妈说：“好好好，明天也不说！” 玫玫胜利啦！晚上睡觉的时候，玫玫在被窝里紧紧搂 ！布娃娃很得意， 着她的布娃娃。她的娇娇多好啊 她对玫 玫说：“怎么样，我教给你的法儿好吧？明天她要是再说， 你还是又哭又跺脚！” 明天妈妈会不会还说呢？还有，要是爸爸来说，那怎么 办？玫玫想再问问布娃娃，可是玫玫没问，因为她嘴巴刚 刚动一下，就呼儿呼儿地睡着了。 熊猫和铁摩托车手 玫玫刚睡了不一会儿，就被一种响声吵醒了。她从被 窝里探出头去看，见地板上停着一辆绿色的摩托车，那车 正“突突突”地响着，铁摩托车手还骑在上头。他戴着风 ， 在摩 镜，他的帽子、衣服和裤子 都是摩托车那种绿色的。 托车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布熊猫 他正举着一只圆滚滚 的胳膊，笑呵呵地向玫玫招手，那傻里傻气的样子，怪逗 人儿的。 “你好，小朋友！”布熊猫说。 “我叫玫玫……” “你好，玫玫！我叫球球！” “你好，球球！”玫玫高兴地说,“你是谁家的呀？” “什么‘谁家的’呀？”布熊猫好像听不懂玫玫的话，使 劲抓自己的圆脑袋。 布娃娃也醒了。她爬起来，插嘴说：“哎哟，你真笨！怎 谁 。你们 么连‘ 家的’都不懂？ 方说吧，我就是玫玫家的 布熊猫球球说：“我们是大家的。对吧，小铁？” 摩托车手说：“对！” 布娃娃说：“什么叫‘大家的’呀，真傻气！” 布熊猫着急地说：“就是嘛！谁喜欢跟我们玩儿，我们 。 ，小铁？” 就跟谁玩儿 对吧 摩托车手说：“对！” 玫玫问：“你们住在哪儿呢？” 布熊猫说：“我们住在玩具箱里！” “玩具箱在什么地方啊？” 玫玫又问： 布熊猫球球说：“在地板上。有的时候在桌子上。是吧， 小铁？” 摩托车手说：“是！” 布娃娃在一边叫起来：“是谁家的地板跟桌子呀？” 布熊猫说：“是幼儿园的呗！” 娇娇看了布熊猫一 ，撇撇嘴说：“怪不得那么脏！我 ，我就跟玫玫一 ！ ， 可不能跟谁都玩儿 个人玩儿 跟大家玩儿 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布熊猫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说 “刚 才摔了一个大跟头……”一边说，一边拍身上的土。 娇娇皱起眉头，赶紧掏出小手绢来，捂住鼻子。布熊猫 一看，吓得不敢再拍。玫玫觉得自己的布娃娃对客人很没 礼貌，就从床上跳下，帮布熊猫拍土，还问他：“你怎么摔 了大跟头呀？” 布熊猫高兴起来，告诉玫玫说：“我们吧，看见小朋友 ， ，我们就从幼儿园跑出来。小 都睡觉了 没人跟我们玩儿 铁有摩托车，会开，好快！我就坐在后头，我们找小朋友。 我说小铁你快开！小铁就快开，‘呼—— —’开着开着，前边 ， 我 有一个绿灯，又变成红灯，小铁就停 ‘唧———’一停， 就 从小铁的头上飞过去，‘砰’！摔在马路上。对吧，小铁？” 摩托车手说：“对！” 布娃娃瞪了摩托车手一 ，说：“哼，他好神气！真 骄傲！” ，就问布熊猫： 玫玫也觉得奇怪 “他怎么老说一个 字呀？” 布熊猫说：“他吧，身子是铁皮做的，脸也是铁皮做 的，很硬，说话就特别费劲，就老说一个字。还有，笑也特 别费劲，他就不爱笑。不是他骄傲……” 布娃娃说：“他老坐在摩托车上，就是骄傲！” 布熊猫说：“他的身子，是和摩托车连在一起的，不能 下来……” 摩托车手说：“好！” 布熊猫说：“小铁是告诉你们，这样更好，因为急刹车 的时候，他不会摔下来。” 布熊猫又说：“红灯真不好！等我长大，我当民警叔叔， 我就爬上去，把红灯都拿下来，就留下绿灯，老亮着，什么 车都让过！” 玫玫说：“我不当民警叔叔，我长大卖冰棍儿。卖冰棍 儿多好！没人买的时候，我就自己吃，吃十个！有奶油的， 有山楂的，还有苹果的、香蕉的、大鸭梨的……” 布熊猫说：“我们幼儿园吃完饭就分苹果，红的！大的 ， 。” 给一个 小的给两个 布娃娃抢着说：“那我要小的！” 玫玫问布熊猫：“幼儿园好吗？” 布熊猫说：“当然好啦！幼儿园有好多小朋友，幼儿园 ， ，幼儿园还学唱歌跳 天天做游戏 幼儿园有好多好多玩具 舞……” 玫玫说：“我顶喜欢唱歌！不！我顶喜欢跳舞！三姨教 我一个特别好的舞。可是三姨走啦，坐在火车里走的！没 人教我跳舞了。” “那你上我们幼儿园吧！” 布熊猫说： 摩托车手说：“欢！” 布熊猫说：“你看，小铁也欢迎你！” 玫玫没说话。娇娇在一旁问 “你们幼儿园有布娃娃 布熊猫说：“有！有好多哪！” 娇娇又问：“有像我这么漂亮的吗？” ： 我 布熊猫偷偷看了布娃娃一 ，对玫玫说 “没有。 们 那儿的布娃娃，衣服都是布的，上边儿也没有那亮的东 西，头上也没有花儿。” 娇娇得意地说：“那当然啦！布娃娃有两块四的，有三 ， ！你们 块六的 我是八块八的，是玩具店里最贵的布娃娃 ，准 ？” 幼儿园的那种 是两块四的。你呢？你是多少钱的 布熊猫球球说：“我不是买的，是幼儿园的老师用布 做的。” 娇娇说：“我说怎么你的耳朵一只大、一只小！不信， 你们看！” 玫玫看了一下，真的：球球的两只黑耳朵，这边儿的 那边儿的大一点儿。 大家都看他的耳朵，布熊猫觉得很慌，不知怎么办才 。玫玫 ： ，好吗？就大一丁点儿，没关 好 说 “咱们别看了 系的。” 娇娇偏不服气，她说：“怎么没关系？在玩具店，人 ， ！哈，我要是到了幼儿园，就 家就不买了 顶多卖一块钱 是最贵的！” ，铁皮摩托车手忽然喊：十！” 布娃娃正得意 “ 玫玫问布熊猫：“他说什么呀？” 布熊猫说：“他说，八块八不是最贵的，幼儿园里还有 十块钱的玩具呢！” 娇娇撇撇小嘴儿说：“你瞎胡编！他根本就没说那么多 话！光说一个字，谁知道是‘十块’，还是‘石头’呀！” 摩托车手喊：“我说的‘十’是十块钱，不是石头！有一 个大飞机就十块钱！我们幼儿园里，好玩具还多着哪！” 玫玫惊奇地说：“哟！他也能说好多话！” 布熊猫点点头说：“对啦，小铁一着急，就能说出好多 话来。” ： ！” 娇娇不吭气儿了。玫玫说 “咱们玩儿吧 布熊猫高兴地喊：“好！咱们玩儿！” 摩托车手说：“不！” 玫玫说：“呀，他不喜欢跟咱们玩儿！” 布熊猫说：“不是！小铁是告诉你：我顶喜欢玩儿，外号 儿叫‘玩不够’。对吗，小铁？” 摩托车手说：“对！” 他们就玩起来。先玩“过家家”：玫玫当三姨，让布熊猫 。 ： 当玫玫 小铁当邮递员叔叔，他送来一封信，在门口喊 “三 姨的信！”三姨就看信，一看，说：“哎呀，我考上大学啦，要 。我买一个 ！” 到上海去啦 最漂亮的布娃娃送给玫玫吧 三 姨就带着玫玫到玩具店去—床就是玩具店。 娇娇原先坐在床上，一见玫玫和布熊猫来买她 一 ， ：一边 ！” 下子跳起来 在床上喊 “ 去！他根本就不是玫玫 玫玫说：“假装的嘛！” 娇娇跳着脚喊：“假装的也不行！他把我抱脏了怎么 办？我不玩儿啦！” 布熊猫说：“那咱们玩儿别的吧！” 娇娇说：“去一边的！谁跟你玩儿？” 布熊猫低下头，不说话。玫玫对布熊猫说 “那咱们 三个人玩儿。” 他们三个人就玩“坐火车”。摩托车就是“火车”。还 是玫玫当三姨，布熊猫当玫玫。三姨坐着小铁的“火车” 到上海去了。后来玫玫想三姨了，也坐上“火车”到上海， 去看三姨。摩托车在地板上兜着圈子跑，玫玫坐在小铁 的后边，觉得又害怕又开心。小铁很有耐心，只要你不喊 “上海到啦”，他就一个劲儿地开。 娇娇见他们玩儿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了。她喊： “好，现在三姨和玫玫都到上海了，布娃娃也想三姨啦，也 要到上海去！” 喊着，她就从床上蹦下来，跨到摩托车上。 摩托车开得飞快，娇娇有点儿头晕，就使劲抱住小铁 的腰。小铁的腰很凉，可是很光滑，很干净。布熊猫不干 净，所以玩儿的时候，布娃娃总是躲开他，免得弄脏自己 的花裙子。 幼儿园里朋友多 这天夜里，他们玩儿得真快活！到走的时候，小铁发动 摩托车，布熊猫坐在他身后。布熊猫球球回过头来向玫玫、 娇娇喊声“再见”，小铁也扬一扬铁胳膊，说声“再”，摩托 车在地板上冒起一溜烟，“噌”一下子就从门槛上跳过去， 没影儿了。 第二天早晨，玫玫对妈妈说：“妈妈，我要上幼儿园！” ： ” 妈妈还当是听错了，扭过头来问 “你说什么？ 妈妈可不知道夜里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布娃娃改了主 意，拼命劝玫玫到幼儿园去 娇娇一听说幼儿园有一大群 平平常常的布娃娃，就想去那儿看一看。真的，老是呆在家 里，不出去 一 ，谁会知道她是八块八的布娃娃呢！那些 ，准得都睁 ： 布娃娃要是见了她 大了眼睛 哟，哪儿来的这么 漂亮的布娃娃呀？ ，小 ，是不许带 自己 可是听布熊猫说 朋友到幼儿园去 ， 。娇娇说： 这还不好办？妈 的玩具的 玫玫有点儿发愁 “咳， 妈给你带衣服的时候，你把我藏在衣服包里嘛！就是要小 心点儿，别把我的衣服压皱！” 星期一这天早晨，妈妈提着洗脸盆，拉着玫玫；爸爸抱 着被子和衣服包，包里藏着布娃娃娇娇，一起到了幼儿园。 幼儿园的院墙是雪白的，房子也是雪白的，只有房顶 是绿的。院子里的大树是绿的，可是花儿什么颜色的都有： ，有黄 ， ，还有紫的。 有红的 的 有白的 玫玫跟着妈妈、爸爸走进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两个老 师，一个笑眯眯的；一个不笑眯眯的。 笑眯眯的老师对妈妈说：“我姓李，她也姓李，小朋友 跳舞 ” 们为了分清，就叫她‘ 老师’，叫我‘唱歌老师’。 妈妈对玫玫说：“玫玫，快叫‘李老师’！” 可是玫玫没听见妈妈的话。她一进了屋子，就东张西 望地找布熊猫球球，还有骑着摩托车的小铁。桌子上有一 ，还 ，正瞪着玻璃 个黑绒的大熊 有一个黄灯芯绒的小狗 。地 ，里头有一大堆积 珠儿，呆呆地看着玫玫 上有个大木箱 ，坐着 、 ，可就是 木，还有皮球和几个布娃娃 的 躺着的都有 看不见球球和小铁。玫玫忽然心慌起来。听妈妈说，近处还 有一个幼儿园。要是球球跟小铁是那个幼儿园的，那可怎 玫玫想跟娇娇商量一下，又不敢。爸爸和笑眯眯的老 师不见了，只剩下不笑眯眯的老师 跟妈妈一本正经地说 。要是看见 ： 什么 布娃娃，她准得对妈妈说 “幼儿园不许小 朋友带自己的玩具，这个，您带回去吧！” 那可就更糟啦！ ： ， 妈妈跟老师说完话，对玫玫说 “好好听李老师的话 妈妈星期六来接你。” 玫玫一听，更心慌了，她还没来得及喊“妈妈”，跳舞老 师就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个大屋子里去。 大屋子里摆满了小床。玫玫一 就看见了自己的小 —— ，还有那个衣 床—那上头摆着她的蓝花儿的被子和枕头 。原来刚才爸 。跳舞老师走过去 ： 服包 爸跑来给她铺床了 说 “啊，衣服在这儿！我给你收到柜子里去……” 跳舞老师拿起藏着布娃娃的衣服包，走出去了。 玫玫向四周看看，没有妈妈，没有爸爸，连娇娇也没 有了。她觉得一个人给丢在这地方，心里非常难过，就哭 孩子们下课回来，看见自己屋子里有一个小朋友在 哭，就走过来瞧。玫玫透过眼泪水一看，一个都不认识，就 哭得更凶，一边哭一边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些小朋友站在玫玫周围，不知怎么办才好。有一个 孩子掏出来一块奶糖，塞到玫玫手里。可是玫玫两只手 都忙着抹眼泪 能抓住糖，奶糖“吧嗒”一声，掉在地板 上。那 孩子弯腰拾起糖 给玫玫塞进衣袋里，玫玫还是 哭。又有一个女孩子掏出自己的手绢来，给玫玫擦眼泪。 玫玫的眼泪越擦越多。那个女孩子就不给玫玫擦了，就给 自己擦，因为她也哭起来了。后来，又有两个女孩子哭了， 后来，一个 孩子也哭起来。 这时候，唱歌老师跑进来了，她笑眯眯地说 “哎呀玫 玫，你眼睛里的水好多哟！两只眼睛不够用 又从别的小 朋友 里流出来喽……好啦好啦！游戏的时间到啦，大家 都去玩儿！” 小朋友们推的推、拉的拉，把玫玫拥进游戏室。玫玫 想看看游戏室什么样子，就擦掉眼泪。原来游戏室是一间 ，地 。小朋 特别大的屋子 板光光的，摆着花花绿绿的玩具 ，都很高 ， ，抢着 友一看玫玫不哭了 兴 都去地板上拿玩具 。一个，两个，三个，四 哎哟，太多 ！ 往玫玫手里放 个…… 啦 ， ！“哗啦啦啦……”玩具都滚 。 哎哟 抱不住啦 到地板上 玫玫忽然睁大了眼睛—她看见掉在地板上的玩具 里有一个爬起来，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儿。 “球球！”玫玫喊了一声。 一点儿都不错，这正是那个布熊猫球球！ 小朋友们一看见玫玫那么高兴，都拍着手、跳着喊： “她笑啦！她笑啦！” ，也跳着喊： 她笑 布熊猫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 啦！她笑啦！” 大伙儿正叫得起劲儿，地板上“嘟嘟嘟”地开来一辆摩 。 ： 欢！” 托车 摩托车手向玫玫喊 “ 小朋友们都抢着告诉玫玫： “他是小铁！” “他的意思是欢迎你！” 玫玫想告诉小朋友们，她认识小铁，懂得小铁的意思。 正在这时候，就听着一个挺尖的声音喊：“还欢迎她？她最 讨 ！” 玫玫一看原来是娇娇。布娃娃一边揪扯着自己的花裙 ， ： 子 一边向玫玫大发脾气 “你怎么不管我啦？我费了多大劲儿才钻出来！你瞧， 裙子压坏了吧？你赔！你赔！” 小朋友们不知道从哪儿蹦出这么一个布娃娃来，都呆 住了。可是玫玫还是笑嘻嘻的。 玫玫真高兴，她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朋友！ 布娃娃飞上了房顶 玫玫很快就喜欢 上幼儿园了 可是娇娇 不喜欢，她皱着细眉毛 说：“真没劲！闹了半 天，那些布娃娃都是老 师做的！要是有一个是 从玩具店买来的，她就 会知道，我是多贵的布 ！可是她 ，什么 ！ ，你们大 娃娃 们什么都没见过 都不懂 还有 女孩子 ，烦 ……” 班的 孩子都讨 ， 老想抱我 死啦 玫玫说：“她们都喜欢你呀！” “才不要她们喜欢！” 娇娇说： ，就是别老说‘一边 ， 玫玫说：“不要她们喜欢也行 去’ 多没礼貌啊！” 娇娇说：“就说‘一边去’！就没礼貌！活该！” 娇娇很不高兴。在家里，玫玫听她的话。现在，玫玫有 很多新朋友，就不听她的话了，还来说她！ 一天下午，小朋友在院子里做游戏。玩具们都在游戏 室的箱子里，没出来。只有娇娇出来了，因为她是跟玫玫住 在一起的。有一个淘气的 孩子，叫牛牛，跑到玫玫身旁来 看布娃娃。娇娇一见牛牛就不喜欢，冲他喊 “一边去！” 牛牛嬉皮笑脸地说：“呀，这个破布娃娃，还挺凶！” ： ！” 娇娇生气地叫 “破牛牛！臭牛牛！大坏蛋 牛牛说：“好，你说我是大坏蛋，我就坏！” 牛牛说着，一把抓起布娃娃，使劲往高处一扔。 娇娇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落在房顶上了。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爬起来，往下一看，哎哟，好 高！她觉得两腿发抖，要掉下去，就赶紧躺下来，一动也不 孩子们觉得很开心，都哈哈地笑起来。女孩子们也 ，一 ： ！”。 有些高兴 个说 “谁叫她那么神气 一边 ” 又一个说：“她顶爱说‘ 去’，说吧，得！ 只有玫玫一个人急得要命，看见小朋友都高兴，她真 难过极了。大伙儿见玫玫的样子， 孩子都不笑了，女孩子 也不说了。 伙儿不喜欢娇娇，可是喜欢玫玫。牛牛也有点 儿后悔了。小朋友们都想帮玫玫把布娃娃救下来。 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房那么高，又没梯子。墙上倒是爬 满葡萄藤，从地上一直爬到屋顶。可惜葡萄藤太细，根本经 不住小朋友拉。 晚上，大班的小朋友在教室里看电视，因为今天有 儿童节目。玫玫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演的是什么。她 心里一直想着布娃娃。娇娇一定急死了！ 玫玫一个人溜出来，抬头往房顶上看。她看不见布 ，可是 。玫玫小声 ： 娃娃 听见她在房顶上哭 喊 “娇娇你别 哭，我救你下来……” 布娃娃不回答，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玫玫双手抓住葡萄藤，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上爬。 她叹了一口气：“我要是一只猴子，就好了……” 想到猴子，玫玫忽然有个好主意：去找橡皮猴子皮 趁着老师和小朋友都在看电视，玫玫溜进游戏室。玩 具们正在里头瞎胡闹呢，听见门响，还当是老师来了，都吓 。一见 ，把她团团围 ， 了一大跳 是玫玫，他们又高兴起来 住 ： ？” 玫玫问橡皮猴子说 “皮皮，你能爬到房顶上去吗 ，乐得抓耳挠腮：能！能 ！老 橡皮猴子一听 “ ！当然能 师 让吗？” “老师没在那儿……” “走！快带我去！” “你能背着一个布娃娃下来吗？” “当然能……什么布娃娃呀？” “就是娇娇！牛牛把她扔到房顶上去了。她下不来， 在房顶上哭……” “她—— —呀！”橡皮猴子忽然不高兴了，“不管！才不 管哪！我好心好意找她玩儿，她用手绢捂住鼻子，还骂我 是脏猴子，臭猴子！她不叫我‘皮皮’，管我叫‘两毛五’， 说我最贱，在玩具店才卖两毛五……她瞎胡说！三毛二 橡皮猴子这么一叫，玩具们都叽叽咕咕说起来。他 们都说，娇娇实在太讨 ，她谁都看不起……那些布娃 ，只 ： 娃们说得正起劲儿 有布熊猫球球说 “好皮皮，你就 把她背下来吧！” 橡皮猴子说：“不！” 球球说：“她一个人在房顶上哭，多可怜呀！” 橡皮猴子说：“你干嘛帮她说话？她净欺负你，你忘 一边 那 啦？要是我爬上去背她，她说‘ 去，脏猴子’！ 怎么 办？不干！就不干！” ： ” 玫玫急得要哭了。摩托车手叹了一口气说 “直！ 球球告诉玫玫：“小铁说，就是房子的墙壁太直了。 把娇娇救下 要是有点儿斜坡，他就能开摩托车冲上去， 你别急，没关 ！ ，我试试。” 来…… 系的 我也能爬树 摩托车手说：“接！” 布熊猫笑着说：“没关系的！” 摩托车手喊：“不行！你身体不灵活，会摔坏的！一定 要想办法在下边接着！” 玫玫跑回寝室，取来她的床单。他们在院子里，把床 。 ，和小铁、玫玫一 单展开 长毛绒大象、黑布熊跑来帮忙 ， 。 ，沿着 起 扯着床单的四个角 布熊猫就开始抓住葡萄藤 墙壁往上爬。 布熊猫太胖了，爬起来很吃力，有两回差点儿掉下 。 ， 。 来 还好 他到底慢腾腾地爬到屋顶上去了 娇娇在屋顶上哭得正伤心。因为天黑了，好多大蝙 蝠飞来飞去，好像要咬她。这还不 ，远处的天空一闪一 ， 。一看见球球走到身 闪的 还传来隆隆的雷声，怪吓人的 ，娇 ， 。球球也很感动， 边来 娇觉得高兴极了 一把抱住他 因为娇娇老是躲开他，从来也没对他这么好过。 布熊猫背好娇娇，摇摇晃晃站起来。他走到房檐边， ，觉 ，心想： ，我是怎么上来 往下看看 得很难爬下去 “真怪 的呢？” 他只好又蹲下来，去抓脚下的葡萄蔓。抓牢以后，他慢 慢地从檐边翻过身去，想用另一只手抓住墙壁上的葡萄 ， ，还拼命扭动身 。 藤。就在这时候 娇娇吓得尖声叫起来 体 葡萄蔓就在这时“嚓”一声断了，两个人一齐坠下去。 玫玫、小铁他们四个用力扯着床单，觉得床单震动了 一下，又听着“砰”一声响。布娃娃正好落在床单上。她一 骨碌爬起来，快活地喊：“玫玫！” 玫玫欢喜地把她抱下来。可是球球呢？ 再仔细看，呀！布熊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砰”的 一声响，原来是他摔在地上的声音！ ，蹲下去 ：球球！ 小铁一下子从摩托车上跳下来 喊 “ 球球！” 摩托车手是跟摩托车连在一起的，可是玫玫一点儿 。玫玫 ： ，你怎么 ？ 也没想到他会跳下来 只顾喊 “球球 啦 你 怎么啦？” 还好，球球并没有摔死。他哼了一声，动了动，接 着，挺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对大家说 “没事儿！我没 事儿……” 玫玫救了布熊猫 娇娇自从被救下来以后，不像原先那么神气了。不管 是两块四的还是八块八的，给扔到房顶上去，都是一点儿 办法也没有。朋友们对她那么好，也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她特别感激球球。每次游戏，她都找球球一起玩儿。 玫玫也更爱球球了。可是她觉得，自打布熊猫由房顶 上摔下来以后，一天天瘦下去了。 ！”玫玫 。 “球球生病了 说 她决心给球球治治病。 ， 翻过来掉 ， 她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给布熊猫听。 过去 ， ，布 给球球听了好半天 她才发现 熊猫身上有几处地方开 线了，一动，荞麦皮就“沙沙 地从里边洒出来。 ，她问布 ： ？” 玫玫吓了一大跳 熊猫 “你觉得怎么样 球球说：“我觉得挺好。就是身上没劲儿。” 玫玫说：“你摔伤啦，得动手术！你怕吗？” 球球说：“不怕！” 玫玫悄悄从老师的针线盒里拿来一根针。那针上还带 着一条白线。玫玫想把球球身上开线的地方都缝好。想不 到她刚缝了两针，就给扎了一下子，手指头冒出一颗红色 的小血珠儿。 球球着急地问：“疼吗？” 玫玫说：“有一点儿……” 娇娇在一旁说：“我来缝，我不会扎流血！” 布娃娃也不怎么会缝。可是她们俩，你缝几下我缝几 下，到底把裂开的地方都缝起来了。玫玫高兴地说 “缝得 不怎么好，可是病治好啦！你以后不会再变瘦啦！” 玫玫没想到，还有比变瘦更糟糕的事呢！ 这天小朋友吃午饭，唱歌老师和跳舞老师站在玫玫身 ，小 。唱歌 ： ，幼儿园可 后 声儿地说着话 老师说 “这回就好啦 ！孩子们知 ， ！” 以买一大批新玩具 道了 不定多高兴哪 跳舞老师说：“早该换点儿新玩具了。你看那些布动 物，都脏成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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