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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的盛开意味着另一朵花的凋谢,一个人的成长也意味着另一个人的老去。正如我和母亲。
小的时候和母亲的感情,真的可以用“淡薄”来形容了。父母生意忙,我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二位老人待我如同掌上明珠,我也无比依恋他们。
记忆中父亲很少过问我的生活,母亲总是隔一段时间来看望我,为我添置衣物,给我带一些喜欢的课外书,然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那时的我不懂母亲的辛苦,只知道在需要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当她把东西送到我眼前的时候,我连一句谢谢也不曾对她说过,而是拿起东西后,就钻进奶奶的怀抱里。母亲在这样的时刻总是喜欢微笑地看着我,对奶奶说:“娘,你总是这么惯着她。”而后又是匆匆离去。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读完小学。
我的小学是在农村上的,但读初中就必须去县城了,这也就意味着我要和母亲一起生活了。那时心里百般的不情愿,但为了读书不得不如此。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起初并没有那么融洽。
母亲做的饭菜不合我的口味,我经常赌气不吃饭,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很多时候她都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耐心地安慰我,有时我实在太任性,她也会大声叱责我,这时我就会哭的更凶了,她只好去忙自己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我们母女长达一周的冷战。
在那些无知任性的岁月里,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无理取闹过多少次了,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每次的不愉快都是以母亲的妥协与宽容而告终的。至今都不能忘怀的是初三时与母亲的那次争吵,也是从那次开始,我终于懂得了母亲对我所有的疼爱与包容。
那一年,我读初三,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在升学考试的压力面前用功学习,同时内心也带着轻微的叛逆,对于不喜欢的人事总是会表现出较为极端的情绪。考试上偶尔的失利亦或生活上的些许不如意,总会让性格内向的我,把一些情绪带回家里,这时如果家里发生一点不顺心的事情,都会成为我坏脾气的导火索。
那次刚刚考完试,我的化学成绩惨不忍睹,我带着一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表情回到家里。当时母亲正在做饭,她问我怎么了,我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桌子旁边等着开饭。
母亲很快就做好了饭菜,我面无表情地和母亲坐在一起吃饭,母亲很用心地做了我爱吃的,可是一向挑食的我发现母亲炒菜的时候放了好多葱,从进门到吃饭几乎没说过话的我,带着埋怨的口气问母亲:“你干嘛放这么多葱,我不爱吃葱这事儿你不知道吗?”母亲回了句:“不放葱炒菜能有味道吗?你爱吃不吃。”我什么也没说,但是一边吃一边把碗里的葱用筷子夹出去,丢在母亲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板上。一碗青椒土豆丝在我的糟蹋下,很快就没了,然后我丢下碗,赌气跑回自己的房间。
冬天的夜晚寂静而冷清,我独自坐在房间里看课本,隐约听见楼下有人骑自行车出门,心里还在想母亲永远都这么忙,永远也不会理解我的苦恼。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只知道是母亲的推门声将我叫醒的。母亲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蹑手蹑脚地向我走过来,满眼疼惜地对我说:“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水果和面包,再吃点儿吧,饭吃得那么少。”
我不记得母亲后面说了什么,也忘了她何时离开的,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泪流满面。我总是这样惹她生气,总是以为她就该疼我惯着我,却不曾设身处地地为她想过。因为爱,伟大的母亲在孩子面前卑微到了尘土里。
上了高中以后,我渐渐懂事了许多,也理解了母亲的辛苦与不易,我再也没有因为任何事和母亲有过争吵,母亲也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学习与生活。浸透了奋斗汗水的青春里,母亲一直都是我坚强的后盾。
早晨迟到,是母亲骑电动车送我去学校;晚自习放学,是母亲站在门口殷切地等我;成功时的喜悦,失败时的沮丧,都是母亲陪着我一步步走过来的。我的成长浸透了母亲的心血,如果说今天的我身上有任何一点值得别人赞赏的能力或者品质的话,那都是母亲的功劳。母亲对我的恩情,又岂是我这笨拙的笔能写出千分之一的。
母亲老了,她的眉眼多了几分憔悴,鬓角也有了白发,可是我知道,那不仅仅是白发,也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永远也忘不了她将我送到学校后,独自离开的那一刻,那双眼睛里的慈爱与希望是我每一个早晨醒来的动力。
母亲,我想为这些年的任性,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以后的日子,换我来容忍你的小脾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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