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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登峰
一
大学毕业包分配,到了山城西大街山城中学任教,兼任校园文学社指导师。开过系列文学讲座之后的一个初秋,在太平桥,我把油印的关于山城文学沙龙的邀请函发给过往的行人。有位高挑的姑娘接过信封,脸就红了。她问:这是……?我说,不是求爱信,是文学。过往的人们开始陆续来拿我手上的信封。有位大爷拿去放在菜篮子里,走几步,又回头看看我。我微笑着,骑上单车,沿着学前溪,经过环城路,回到西门。当晚我的文学讲座是:你别无选择。
不久,山城文学沙龙在县府门楼会议室举行。有二十几位参会者。我参加讨论的作品是《渴望冬眠》。与会者都积极发言,讲了梦想与现实,作品和审美。归途中的山城夜色,仿佛变得有了些温情,沿街的灯光深邃迷朦。
二
要筹备成立文协。和一些同行者到了几个部门,用各种手法筹到一些资金。成立那天,来了一位报名者,交了五元,说,参加文协。我说,作品呢,她说,在这。我读完,看了她两眼,说,好。她临走时,我又看了她一眼,她转身的背影就这样留在了我心里。后来,她成了我的夫人。直到今天,我都觉得是梦,但又是那么真实。
不久,文联成立了,文协和不少协会成了文联的下属机构。有人提议我调入文联,我说,如果我想写作,我是不会去文联的。
街市依旧太平,山城教书的日子里,校内外的文学活动也常常择时举办。从内刊《新生林》到《清茗》,从《一棵树》到《脚步声声》,再到《云岭》,山城文学青年们忙碌着,我也没闲着。参加市里文代会那次,遇见不少大学校友,他们问,你还写吗?我答,想写就写。故作潇洒的同时,我明显感到生活担子的重量。我发现,大学时代的那些记忆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如风中枝头的花朵闪现。
一些假期里,独自留在山城,感觉校园空旷,山城寂廖,内心也渐渐有些苍茫。常这样问自己,这是我要的生活吗?
不久,我的一个小作品在省里获奖,县里颁了一个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创作贡献奖。是夜,回到西门,烧了两个菜,喝了点酒,睡到第二天中午。
那时开始,离开山城的想法便经常出现,如同野猪在山林游荡。
三
离开山城的那天凌晨,东门车站传来的是刘欢的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出了分水关,我知道,我的人生将面临种种机遇和挑战。几十年后,在《蓝莲花》里,我有几句回忆文字:早岁哪知世事艰,无可奈何出乡关。相逢一笑悲白发,草堂门前菜花香。
在外云游,表面上已远离自己所理解的文学。忙于生计,直面眼前的現实,解决当下的困难,在困境里冷静思考,在思考里一次次出发。单从体力而言,也是挑战。感谢命运,感谢大山让我有一些山的体格和心志。走南闯北,一路行来,感谢遇见的一切。这中间,有几次回山城,遇见一些当年的文友,大多没什么写作了。山城的气息里有了些陌生和莫测。
记得有一年,在一个公园,后来,也是在一个类似于公园的乡村,我都思考过关于生命,文学,生活,理想,今生来世等虚幻又现实的问题。不久,我选择了生病。在病里,文学仿佛离我很近,很亲切。 往事,世事,正如梦幻空花,我心常常无言,只觉悲欣交集。回到故乡,学习和自然对话,便成为我在外的一个内心愿望。而写作,正可以找到一条生命的出口。
活着,爱,说出理由,并留下证据,这仿佛是我的使命。
三十年,泰顺文协成为泰顺作家协会。这期间,有多少人事变迁,有多少坚持和一意孤行,又有多少情缘和内心需要面对呢?
回乡又近六年,感谢中国作家、浙江省作协,温州市文联,感谢泰顺文联,感谢县作协,感谢吕人俊文学创作奖,感谢遇见的人事,感谢生活,从《山中岁月》到《蓝蓮花》,再到《库村笔记》,我仿佛看到了真实的自己,但是,我看不清文学。
江湖夜雨,桃李春风。
如今, 放羊的日子,我常常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认识自我,也许正是文学本身。
光阴如炮弹,轰然三十年。
感念,感恩,感思。
尘一于库村随記
己亥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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