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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崇祯年间,闯王李自成造反,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有个书生姓王,家住在乡下,本来靠着给大户人家做私塾先生,日子过得还好,不至于饿着。但是闯王路过此地将他东家一刀给砍了,村里的青壮劳力都被裹挟着造反去了,整个村子就剩些老弱病残,王书生本来也被捉走造反了,负责挑选兵员的小头目见他长得文弱,就将他留下来了。
东家一死,王书生也失去了收入来源,种地又不熟练,只好收拾了一下逃难去了。
这一天王书生夜宿在平阳县城外一个废弃的城隍庙中,庙内年久失修,蛛网搭着残垣断壁,神像也只剩半个头,还有许多丝毫不怕人的老鼠在庙内跑来跑去,甚至还有几个老鼠来咬王书生的裤腿。
王书生将老鼠赶走,在庙内寻了一个角落打扫干净,又找了点干草铺上,躺下准备睡觉,只是饥肠辘辘的始终睡不着。
夜深了,王书生闭着眼还是没有睡着,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在屋内四处乱跑的几只大老鼠竟分成两排规规矩矩的趴在大堂贡案下面,王书生看得啧啧称奇又不知为何。
紧接着他又看到一只狸猫昂首阔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下子跳到供桌上,站在神像前面,然后就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络腮胡子,面目丑陋的大汉。那大汉袖子一挥就有不知哪里来的光芒将大堂的前方照的明亮,身后的神像也不见了,变成一把紫檀木椅子放在供桌下面,大汉身体平平飞起落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大汉袖子又一挥,堂外就飞进来两排树叶化作两排手拿水火棍的皂隶。再看堂下的两排老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两排跪伏着手带枷锁的犯人。
大汉掏出一本书一只毛笔,对着堂下的犯人们问道:“本官现在需要一个随堂主簿,你们谁会写字?”堂下众人都说不会。
大汉又问道:“那么你们知道方圆十里有谁会写字。”
跪在下首的一个老人抬起头来说道:“回大人,堂内现有一人就会写字。”说完指了指光芒没有的角落。
王书生此时正眯着眼装睡偷看,见有人指向自己,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定睛一看,这不是被一刀砍断头的东家吗。
红衣大汉见角落里站起来个人,也站起来走到王书生跟前,做了一个揖说道:“本官乃是阴司判官钟馗,在此地办理公务缺少一个随堂主簿,能否请先生暂代主簿一职。”
王书生本来就怀疑眼前这一切都是鬼怪,没想到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钟馗大神,不敢怠慢赶忙答应下来。
钟馗哈哈大笑,拉着他的手走到贡案前,将书和笔送到王书生手上,然后脸色一肃,坐到椅子上。
王书生站在钟馗旁边,打开书本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正是自己东家的生平,顿时明白该怎么做了,开口念道:“袁彬生于万历三十九年死于崇祯十七年,共害死蚂蚁一百九十六只,蚊子三百只,曾于西山奸淫村西少女李氏致其撞死于石壁上,指使家丁烧死少女父亲母亲弟弟三人,强夺村南张老汉家田地三亩,致其流亡而死...一件件念完,有好事也有坏事,记载的清清楚楚。”
钟馗听完一拍惊堂木说道:“袁彬,善行共计三十八件,恶行共计一百二十五件,小善大恶,判投入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油锅地狱、牛坑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刀锯地狱”
王书生在一旁听着这一个个恐怖的地狱名字,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东家虽然对自己不错,没想到竟然做了这么多的恶,要受到这么重的刑。
堂下袁彬瑟瑟发抖,抬头朝着王书生看去:“能否帮我给判官大人求个情。”
听到袁彬的话,钟馗大怒:“闭嘴!已死之人还要连累他人,若先生替你求情死后也将入孽镜地狱。”
王书生本想替他求情,听到钟馗的话后,身体一抖,赶快把判词写到书上。最后一笔写完,两旁皂隶走出两人架起袁彬化作一束光投入地下去了。
王书生又接着念第二个人的生平。
...
时间过得很快,外面天开始蒙蒙亮了,钟馗也将堂下众鬼判完,站起身来对王书生作揖,说道:“多谢先生助我判案,我这里的工作完成了就要离去,阴司将记得先生的功德,现如今天下大乱先生可往南边去。”说完袖子一挥就消失不见了。
角落里王书生睁开了眼睛,大堂还是白天的模样,疑似为一场梦境,只是供桌前整整齐齐趴着两排老鼠,肚子也不再饿了。
王书生南下到了崇阳县,没几日便听到从临县通山县传来的消息,李自成战败死于通山。王书生攒钱做了点小生意,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娶妻生子,行善积德,活到七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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