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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文人骚客和风尘女子之间仿佛系着一条红丝带,兜转缠绕,总要发生些什么动人故事。
唐朝诗人白居易在浔阳江头遇到曾为娼女的琵琶女,听着她的故事,想着自己的遭遇,泪流满面;北宋词人柳永,风流浪漫,沉醉于听歌买笑的生活之中,受到广大青楼女子的追捧。
好像是个写诗作曲的文艺工作者,都要和风尘女子来点故事,这一生才更丰富些。事实上,古代的文人骚客也确实喜好去风尘之地,饮酒作乐,觥筹交错间总能碰上点奇遇。
有许多风尘女子因为文人的诗出了名,那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琵琶女就是最典型的一个,虽然我们不知道她的姓名,但她的凄苦身世却被人们深深地记住了。在唐代,同样靠着一首诗出名的,还有名妓张好好。
张好好是唐代歌女,与她有牵扯的,最广为人知的是诗人杜牧。
杜牧是什么人呐,又潇洒风流又内心复杂,他曾“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肠断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在青楼醉生梦死过;也曾写“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对商女颇有微词。
然而这次,杜牧似乎只是对张好好的处境表示同情而已。
认识张好好的时候,正是唐文宗大和三年(829年),26岁的杜牧到洪州(今江西)的沈传师官御中做幕僚,杜牧和沈氏兄弟关系不错,经常到他家蹭吃蹭喝。一次参加宴会时,杜牧看到了在表演歌舞的张好好。
那会儿张好好才13岁,模样都还没长开呢,因为善歌,被沈传师收入府中。只能感叹古代女子多舛的命途。
杜牧显然是被张好好吸引了,一个歌舞俱佳的妙龄少女,一个风流潇洒的天才诗人,这次见面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愈发亲密。按杜牧自己的话来讲,是“自此每相见,三日已为疏”——我们经常见面,有多经常呢,三天不见就觉得太久了。
两人感情虽然不错,但并没有真正擦出什么火花,因为不到一年,沈传师就被调到了宣城(今安徽),张好好也跟着他们走了。
过了两年,16岁的张好好被沈传师的弟弟沈述师纳为小妾,这时是大和六年(832年)。这几年里,杜牧几乎和张好好几乎断了联系。
又过了两年,杜牧任东都监察御史,到洛阳后才又和张好好重逢了。这一年,杜牧31岁,张好好也才18岁,当时,张好好被沈家弃逐流落此地,正当垆卖酒为生,状况并不好。
杜牧在《张好好诗》中详细地介绍了这桩故事的背景,也道出了他写这首诗的原因——“于洛阳东城重睹好好旧伤怀,故题诗赠之。”
《张好好诗帖》,纸本,行书,故宫博物
这副《张好好诗帖》以硬笔书写,笔法劲健,内容却含蓄而伤感。显然故人重逢,让杜牧感慨万分,他从他们初次相遇时忆起,感念曾一起度过的时光,想他们曾“龙沙看秋浪,明月游东湖”的光景,不由得情绪起伏,观帖上字的大小悬殊,杜牧的情感波动也在这笔触里显露了出来。
现在人们想起张好好,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首诗,想到杜牧,而其实,大诗人白居易似乎也对张好好有过兴趣。
杜牧在诗中写张好好的歌声是“众音不能逐,袅袅穿云衢”——乐声也跟不上她那缭绕至云霄的美妙歌声。看来,张好好还有可能是个女高音呢,因歌声出名的张好好,白居易显然是有所耳闻的。
在《醉题沈子明壁》中,白居易写到:
不爱君池东十丛菊,不爱君池南万竿竹。爱君帘下唱歌人,色似芙蓉声似玉。我有阳关君未闻,若闻亦应愁杀君。
这里的“唱歌人”,便是指张好好了,白居易的“阳关”说的是他那同样善歌的乐姬樊素,白居易这是在拿这两位想比呢。
同为一时代的名人,总会以各种方式有各样的交错,然而如张好好能被人们记住,靠的不外乎大诗人杜牧的光芒,人们更多关注的,是这鲜少的诗人真迹。
唐代诗人的墨迹鲜少能完整地流传下来,现在能看到杜牧亲自书写的《张好好诗帖》确实很幸运。
《张好好诗帖》虽然无作者题款,不过仍然保留了唐时御府的装裱样式,卷前还有宋徽宗赵佶的书签及玺印,卷首尾有宋元明清人的题签、印章,其流传过程是比较明朗的,每一阶段都有迹可循。
清末时溥仪将其带出宫,后来为张伯驹所收藏,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张伯驹又将其捐赠给国家,现在也好好地被保留在故宫博物院,是国家一级文物。
如今再看这诗帖,想起当年才子佳的真实故事,都浓缩在这字迹里,观者欣赏时,也更添了份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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